這次遠航是劃時代的。

不再是像前幾次宣揚大明國威,還承載著興盛大明的希望。

王景弘看著忙忙碌碌來回的工人,還有威武的寶艦,露出了笑容。

“你確定要遠航?”

王景弘聽見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陳遠。

王景弘笑了笑,帶著陳遠,沿著港口走。

海浪翻湧而來,在岸邊擊起浪花,還有水手們的號子聲。

王景弘對著海邊深舒一口氣,露出陶醉的味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冒險,涉滄溟兮十萬餘里,觀夫鯨波接天,浩浩無涯,或煙霧之溟,或風浪之崔嵬,我想去海上,挑戰我的新世界。”

陳遠擔憂道:“可是,遠洋航行是危險的,他們將長年顛簸在海上,要很久很久才能重新踏上祖國的陸地,船上的人也許再也無法回到故土,他們或因疾病死在異鄉,或因風浪葬身大海,或因失事或其它原因永遠留在異域他鄉,在那裡繁衍生息。”

“那不是我的最好的歸宿嗎?”王景弘笑著反問。

陳遠默然。

王景弘面對陳遠:“我是個殘缺的人,不比你,嬌妾美妾,如花似玉。你啊,真是個奇怪的人,做不了大事,我明明是你的敵人,你反而來擔心我。”

陳遠苦笑:“是的,我在這方面,確實優柔寡斷,只是,我不想活得那麼殘忍,就算世界殘酷,我也寧願相信光明。有些事情,非你我所願。不相信光明,永遠得不到滿足,他只會盯著別人的缺點,只會看到自己受到了多少不公平,而不會想著,為什麼別人會成功,別人又付出了多少?在別人夜以繼日遭受無數白眼奮鬥的時候,他呢?貪圖享受,好逸惡勞,等別人成功了,他就罵別人為富不仁,罵別人搶了自己的資源。”

這些話,讓王景弘深深震撼,回首過往的一切,怨得誰呢?怨蒼天,怨大地,怨父母沒有給過好出身,怨弟兄之間爾虞我詐,怨陳遠橫刀奪愛,怨朱瞻基冷酷無情,可就是沒法怨自己做不好選擇。

他澀聲道:“如今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你明天就要隨朱棣去順天了吧?”

“是的,陛下讓我隨行。”

“那恭喜你,至少兩年內你看不到我,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陳遠笑笑。

王景弘望了旁邊,見三丈開外都沒有人,突然神秘道:“你想知道,那晚那個女人是誰麼?”

提到那個女人,陳遠就有些窘迫。那晚棲霞市的女人,偶爾會在他腦海裡出現,玉體橫陳,傾國傾城,又中了藥,那滋味自然是回味無窮。

“她是?”

王景弘肆無顧忌的大笑:“你不是能掐會算麼?”

陳遠很坦白:“王兄行走江湖,我那點小把戲,哪能瞞住你的眼睛。”

這聲王兄讓王景弘一顫,埋在心底的死海,好像起了一絲波瀾。

他上前兩步,忽而又轉過頭來,神秘道:“她的身份,貴不可言,那就讓我在遠處的海外看這一場戲,看她會不會找你,還是,把這件事永埋心底。”

“什麼?”陳遠心裡卻感覺到發涼,貴不可言,這樣的女人,能有幾個,不是朱棣的後宮就是王孫的後宮,這下,真的不知道哪天就會大禍臨頭。

偷後宮的妃子,死都不知道會怎麼死。

王景弘卻哈哈大笑,大步朝寶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