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裝糊塗(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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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嚇得一個激靈,酒意醒了很多。可是此時他卻不想清醒。
朱棣是什麼人,他求娶蹇怡璇的事,和太子一黨達成和議,能瞞得過朱棣的眼睛?就算瞞得了一時,也蠻不過一事。
因此朱棣的賜婚沒個具體時間,就是告訴陳遠,他隨時可以取消婚事,叫他不要盲目站隊。
陳遠自然能讀懂朱棣的心思,說句實話,他也不想摻和到皇儲之爭中來,自古以來,捲入皇儲之爭,沒有幾個人能有好下場的。
“你說說——如果朕改立了高煦,千秋萬代之後,會怎麼評價朕?唔——”
朱棣說完,等了半天,沒有見到陳遠回應,又問了一聲,抬頭一看,已經聽到陳遠輕輕的鼾聲。
“嘿!”朱棣大聲跺腳。
“啊,啊,陛下——”陳遠“大驚失色”,連忙拜倒,“陛下——陛下恕罪,臣——臣不勝酒力,睡,睡著了。”還特意哈出幾口酒氣。
朱棣嫌棄酒味道,捂住鼻子離他遠了點,揮了揮手:“罷了,王振,送他回去吧。”
“是。”王振得令,應諾,對陳遠道,“陳大人,請!”
“唔唔,好,謝陛下,唔,嘔——”陳遠乾嘔了幾下,做出要吐的樣子,跌跌撞撞離開了雞鳴寺。
朱棣吹著咧咧的風,手撫摸在佛像上,仰頭嘆息,對著自己心自言自語:“國師啊,要是你還在多好,都是朕的兒子,朕實在不想靖難再次出現——”
“高熾性情已定,寬厚有餘,威嚴不足。瞻基雖然聰慧,成年後如何,殊未可料,現在還做不得準。可嘆,朕連下一代之君,都無法拿定主意,高熾的身體,比我還不如,不知道能不能拖到朕去的那一天,若是去了便好,若是不去,也怕撐不久,高煦的性子,是必反無疑,手足相殘——”
朱棣悠悠地嘆了口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一代賢未必代代賢,後世子孫肖與不肖、賢與不賢,朕是無能為力了——”
又望向陳遠的方向:“國師,這個少年,多少有你當年的影子,朕看到他,彷彿就看到了你,跟你一樣,都是個老狐狸。”朱棣忽然莞爾一笑。
“隨他去吧,他想輔助瞻基,肯定有他的道理——”朱棣突然呆了,直到小黃門給他整了整衣襟。他突然回國神來,對著佛像,對著自己的內心:“國師,你若在天有靈,你說,朕朱家手足的安穩,能託付給這個少年嗎——”
深秋,北方涼意深深。初冬也要來臨。
然後很南的南方,還像初秋那麼炎熱。
一陣風來,吹落幾片樹葉,于謙伸手接過一片落葉。
在他旁邊,有一輛象牙車,用粉色簾子遮住,裡面一個綽約的人影,正望著落葉出神。
于謙不禁咳嗽一聲,道:“安南和中原不一樣,中原早就落葉飄飄,偏南方還是樹葉鬱鬱蔥蔥,殿下你在想什麼?”
“嗯?哦!”
安南公主朱芸熙回了神,便道:“我在看這葉子。安南,秋冬之際,落葉的樹木不是很多,大部分樹木都是四季長青的。而北方,這時應該已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了,還記得他對我說過一個故事,如果樹葉不落下,就不要放棄,是的,這片葉子,還是沒有落下。”
于謙不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誰,心中好奇,又不便問,遊目四顧,不禁感慨:“是啊,家鄉,大概冷了,再過兩月,要飄雪了。”來安南快兩年了,他也想家了,想家中的嬌妻。
他來安南的時候,已經娶了永豐知縣董鏞之女董氏,懷孕四月,現在,小孩都該有一歲了,他來的時候,還特意取了名字,叫于冕。
公主睃了于謙一眼,輕輕道:“於大人最近可曾聽到南京有什麼訊息,比如——比如陳遠——陳大人。”說出這句話,她就紅了俏臉。
于謙看不到她,只是越來越好奇,回答道:“皇上已經下令,準備明年遷都順天府,改稱北京,至於陳大人嘛,陛下賜婚,蹇義大學士的女兒下嫁於他。”
公主覺得莫名一酸,心中便覺有氣,忽而又想,人家娶妻,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公主,你的病還不曾痊癒,這裡風大,還是請回去吧。臣收到訊息,陛下不久就會派人來接公主進京。”
“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