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洪昇客棧,陳遠心裡很鬱悶。這瘋女人坐地起價,真想直接結果了她,來個辣手摧花,可是想想鮑參軍,還是算了,雖說交集不多,卻是穿越來難得的一個朋友。

在異地他鄉的人,才會知道一個人的孤獨。

穿越,何嘗不是,放眼滿天下。有誰能懂得自己的孤單。

她提出三個條件,第一個就是幫她找妹妹的埋葬之處。都過來十多年了,誰知道一個小宮女死了被扔還是被埋了。古代人命如草芥,他現在根本不知道當時是誰主使帶她妹妹進南京的。

黎玉義倒是說了一個叫馬琪的太監,陳遠有所耳聞,去年征討黎利時,馬琪是地方監軍,這人品行如何,他不知道,只聽說軍中人對他頗有怨言。當然,歷史上太監監軍,就沒有幾個軍人沒有怨言過。

而且馬琪現在還在安南,怎麼查,他會不會給面子說出來?就算他給面子,他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事?他主使送往南京,那是誰押送的,送到了哪裡?這條線索涉及的面太廣了。很難查。

難,陳遠把難處說了,瘋女人就一個態度,要麼死,要麼答應她的條件。最後陳遠敗下陣來。

回到家中,天已經亮了,索性年輕人還撐得住,用冷水洗了把臉。突然想起來王景弘說的事情,下西洋的事不可小看,還是去試探一下未來老丈人的意見。畢竟他才能和楊士奇等太子黨溝通,下西洋最大的阻力就是太子黨。

所以他收拾了一下,吃了些正牌夫人準備的早點,就帶了兩個家丁出門。現在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不過不湊巧,蹇大人去上朝還沒回來,陳遠一拍腦門,暗道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整個朝中,除了自己是拿俸祿不辦事的,今天他們是要上朝的。

剛要往回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閃向隨在後邊地白袍書生,雖是一身男裝,可是那對眸子脈脈柔柔地是那般熟悉。

陳遠忽然發覺她地眸中凝起兩點盈盈地亮,是陽光正映在她的眼裡麼?

陳遠正待細看,蹇怡璇忽地低了下頭,修長滑潤的玉指拈著潔白地袖子自頰上一拂而過,自然地停在了唇邊。

陳遠看不到她的唇,可是卻能從她面部曲線的牽動清晰地感覺到她嬌美的唇輕抿著,正向他嫣然一笑,一種觸及心靈的驚豔就象投入湖水的一枚石子,攸地蕩起層層漣漪。

“這裡說話不便,我們換個地方吧。”蹇姑娘看著未來的相公道。

陳遠點點頭,難為了她,打扮男裝出來。雖然有婚約,不過這時候禁忌很多,就在蹇大人門口,雖然知道他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但心裡總有點虛,總感覺過往的人不經意朝他們看一眼,就是抓住了他們犯禁。

兩個人強裝鎮定,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菜館,進了小雅間,兩個家丁心領神會,這是他們未來的主母,自然到門口守著。

“你還好嗎?”對面坐下來,陳遠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傻傻的問。

蹇怡璇柳眉一挑,欲言又止,粉臉卻刷地一下紅了起來,恍若桃花浸染,絢麗芬芳,明豔不可方物。

陳遠看得呆了。

“呆子。”蹇姑娘嗔怪,心裡卻是更加羞澀,情終有定,單獨相會,心裡如小鹿碰撞不停。

陳遠傻傻一笑,緩下心情,失笑道:“怎麼?我的女諸葛又猜到了?呵呵,我正要去找你父親商量這事,看來你又知道了。”

被他稱讚,蹇怡璇那種莫名的滿足感充溢著心靈。好舒坦好踏實地感覺。聽了他的誑語,她長長彎彎的睫毛眨都不眨,只是莞爾笑道:“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也學得油嘴滑舌了。”眼神裡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陳遠嘿嘿一笑,就在蹇怡璇已經倒上茶水,遞到了自己面前。

“朝中有人提起下西洋的事,朝中議論紛紛,自然是反對的居多。我聽說過你很鄭公公身邊的紅人王景弘的恩怨,這人行事不擇手段,我想,他會找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