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擁有自己的監獄,稱詔獄,或是“錦衣獄”,由北鎮撫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訊,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無權過問,獄中“水火不入,疫癘之氣充斥囹圄”,詔獄的刑法極其殘酷,刑具有拶指、上夾棍、剝皮、舌、斷脊、墮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種,慘無人道。

郭昆被帶到詔獄,不到半日,一個錚錚漢子完全沒了人形。

袁彬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裡捻著幾頁黃紙,一邊瀏覽一邊道:“招了?”

呂慶諂媚的笑道:“大人,自從進了咱錦衣衛詔獄的,就沒有一個不招的。”

“嗯?”袁彬皺眉。他知道進了錦衣衛詔獄的人,熬不過酷刑,是人都會招的,不過,郭昆這事趙王另有深意,可不能屈打成招。

“郭昆這小子也真不是東西,據他交代,他本來和鐵橫親密無間,卻因為他圖謀一個叫吳月荷的女人,鐵橫多次干涉,甚至警告他,威脅他,他才懷恨在心,在酒裡下毒,除了這個障礙。”呂慶道。

為了女人,作出瘋狂的事,古今這樣的人不少,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只要是他下的毒殺人就行,袁彬收好口供道:“我去見王爺,你們可把他給我看好了,可別死了。”

呂慶**:“大人放心,在咱詔獄裡的人,咱們不讓他死,閻王爺也帶不走。”

出了詔獄,袁彬來到了北鎮撫司衙門。

趙王正坐在中間的位子上,厲聲責罵幾個下屬。幾個人頭戴梁冠,身穿赤羅紅衣,腰間革帶,掛珠玉綬,白韈黑履,都是官員打扮,下屬俯首帖耳,小心翼翼的。趙王性子火爆,責罵他們又不是一回兩回。只要他不順心,他們都會捱上這麼一場。

見袁彬來,朱高燧指著下屬劈頭罵:“幾個窩囊廢,丟人現眼,還不快滾。”

“是是。”幾個人如蒙大赦,趕緊溜之大吉,腳下生風,恨不得生四條腿跑更快。

“太子,太子,太子說什麼都是對的。太子要什麼都給,老子要修繕一下王府,就遲遲不肯撥錢,你們這群混蛋,叫你們撥錢,就會拿老爺子來壓我。”朱高燧兀自怒氣不消。

能隨便辱罵大臣的,朱高燧也是牛鼻子脾氣。

起初,朱高燧恃寵,時常做出不法的事,又和漢王朱高煦合謀奪嫡,並誣陷太子朱高熾。於是太子宮僚多得罪,明成祖朱棣後來查清真相,得知其不法之事,大怒,立刻誅殺他的長史顧晟,同時褫奪朱高燧的冠服,幸得太子朱高熾求情才得免。

這樣之後,朱高燧才收斂了很多。

“查得怎麼樣?”

“王爺請看。”袁彬奉上供詞。

朱高燧把黃紙扔到了一邊:“本王沒有閒心看,你直接說。”

“是。”袁彬低頭道,“已經查清事實,郭昆為了女人,對鐵橫懷恨在心,所以下了劇毒。那個董明況,遇到他的時候已經毒發,就這樣巧合之下殺了他。”

“女人,哼。”朱高燧冷笑,“不知道是怎樣的紅顏禍水。”不過眼睛卻亮了起來,下毒的理由不管是什麼,他冷冷道,“南京府不審不問,恐怕早就知道有問題,可是又查不出來,欺上瞞下,我那侄兒不是一直想保李時勉他們嗎?把這些找人呈給老爺子看看。案子雖小,他們南京府卻膽大包天呢。”

“是!”袁彬躬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