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蹇小姐身子不由自主一顫,芳心一陣混亂,呼吸加促,面色緋紅,吶吶道,“爹爹,女兒年紀也不小了,還是——還是聽爹爹安排——”

她說完,慌亂的低下頭,忽而又是驚醒,抬頭變見父親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嗔怪:“爹爹,你也來打趣女兒,我不依。”

蹇義呵呵一笑,剛才被女兒說穿心思,現在也來說穿女兒,扯平了,臉上掃去頹廢的神色,有和藹的嘆氣道:“不瞞你說,陳遠這小子,我是很欣賞的,謙虛謹慎,胸藏溝壑,深不可測,這樣的人,前途無量。只是,他終究成了家,爹爹不可能逼著他停妻再娶吧,就算這樣,老夫這張老臉往哪裡閣,我女兒是嫁不出去麼。”

蹇怡璇搖頭,低頭抿唇道:“爹爹,讓您為難了。只是女兒過不了心裡這一關,我也曾想把他給忘了,可是得知他出事,女兒就心慌意亂,一顆心思到怎麼幫他,聽得他無恙,女兒就知足了。”

“對了,爹爹,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蹇義沒好氣道:“還能怎麼樣?皇太孫把他叫去了。”

陳遠和王振兩人只是趕路,不一會兒趕到宮城東面的朝陽門下,因為這裡已是宮城範圍,平民不敢在此經過,所以道路上寂靜無人,可是朝陽門西側的柳蔭下,此刻卻停著數十騎駿馬,馬上鞍韉齊備,都拴在路旁大樹下。

旁邊三三兩兩的站著一些騎士,俱是一身勁裝武服,王振對陳遠道:“就是這兒了,大人請隨我來!”

陳遠也不言語,那樹下肅立的武士們見二人趕到,紛紛讓開道路,到了樹下小河邊,只見一張石臺,臺上有杯有茶,旁邊坐定一人,一身青色箭服額頭束著一條黑色的抹額,雖只隨意往那一坐,自有一股雄霸之氣赫然噴薄。

陳遠急忙快步上前,長揖施禮道:“臣陳遠,見過太孫殿下!”

那青色箭袖的漢子正是朱瞻基,朱瞻基把玩茶杯,微笑道:“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陳遠輕笑道:“確實很意外,臣昔日對太孫殿下,誠惶誠恐,卻沒想到,殿下會如此尊貴的身份,不惜頂撞陛下,幫助靖難的後代免除罪名。”

朱瞻基呵呵大笑:“你也膽子不小,敢殺王賢,對抗王家,把朝堂大臣搞得一頭霧水,你一個人,就不怕王家吐口唾沫都淹死你。”

陳遠搖頭苦笑:“在那時候,王賢傷及我家人,我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

朱瞻基大笑:“人之常情。”笑聲一斂,朱瞻基的神色突然莊重起來,沉聲問道:“退之以為,漢王能成氣候?”

陳遠瞿然一驚,略一思索,正容答道:“臣奉命辦事,一無實權,二無才華,效忠朝廷,殿下與漢王是一家,臣聽候調遣!”

朱瞻基睨了他一眼,道:“哦?你啊,爺爺說得對,你就是個滑頭,朝上那些老狐狸都沒有你滑頭。”

陳遠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殿下言重了。”

朱瞻基默然片刻,又是一笑,指著茶杯說道:“來,喝茶,這是嶺南的羅浮茶,上好的貢茶,先解解渴,我今日出宮,興致頗高,喝完了茶,咱們去東郊賽馬!”

陳遠看到,朱瞻基一言一行,已經有不可睥睨的氣勢,這個未來的少年天子,已經有了吞吐山河,駕馭四方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