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蹇義如耗子被踩到尾巴般跳起來——

八月初六,一早就雷聲陣陣,但雨卻淅淅瀝瀝的不大,快到晌午時,一頂小轎冒雨出現在南京巷道里。

陳遠府上,這幾日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當中,樊娘子再度聽說兒子出事,嚇得魂飛魄散,農村出來的她,根本沒有個主意,只能求神拜佛。董明燕去過錦衣衛詔獄多次,但那裡門禁森嚴,根本不許她進入。

陳遠出事後,朱棣已著人監管陳府,不許任何人出入,董明燕被從錦衣衛詔獄帶回,監禁起來,一介弱女子,求告無門,心力憔悴,已傷心欲絕。

此時董明燕正在府中,心急如焚,毫無主意。蹇怡璇聞訊匆匆趕了來,一進門瞧見董明燕臉色,便知她還沒有辦法解決當前的處境。

其實她自己也沒有辦法,蹇怡璇扶著門口沉默半晌,只能輕嘆一聲,柔聲勸慰道:“夫人,你不要過於擔心,以免傷了身子。陳公子為了大明百姓做了很多事,人心所向,大家都會求情,公子吉人天相,一定能轉危為安的”。

董明燕認得她,花容慘淡。自從被監禁,親戚朋友都進不來,也只能眼前的女子有辦法進來,以前對她是嫉妒,害怕她搶了相公,現在聞言只是苦笑了笑,淚花兒只在眼中打滾:“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不跟在春花身邊,也不會給了賊人機會,不會讓相公生氣發怒,做出為難的事。”

蹇怡璇搖頭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陳公子鋒芒畢露,仇家多,他們刻意為之,這事不怪你。”

董明燕慼慼然,蹇怡璇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嘆息一聲,準備離開。董明燕突然喚住了她:“蹇小姐!”

蹇怡璇回過身,就見董明燕將裙袂一按,翩然跪了下去:“蹇小姐,我出身低微,遇到大事毫無主見,希望小姐幫我拿個主意,救我夫君性命,我終生不忘小姐的恩情!”

蹇怡璇慌了,連忙拉起她,誠懇地道:“夫人,何必這般見外呢,我……我……我一向很敬重陳公子的為人,安能坐視他被奸人所害呢!”這句話兒說完,她自己臉都紅了。

還好董明燕沒有注意,蹇怡璇緩了緩慌亂的心,道:“只是這件事極其複雜,殺人並不算什麼,可是王賢涉及的王家背景深厚,而且陛下心思,誰也不能揣測,我父親也牽連入獄,要想辦法,談何容易。”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董明燕眼裡光芒暗了下來,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沒主意,還能求誰告誰呢。

蹇怡璇又道:“以我的瞭解,陳公子行事謹慎,從不做沒有後路的事情,他被抓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

董明燕如招電擊,猛然想起來:“對,對。”她提起群擺就往屋裡跑。

蹇怡璇疑惑:“夫人,陳公子留下了什麼?”

“我不太清楚,十天前,相公好像料到事情要發生一樣,在一個花瓶裡留下了字條,說可以逢凶化吉,我該死,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字條,在哪裡?”

“就在書房,小姐請跟我來。”

“就在花瓶裡。”到了書房,董明燕伸手去拿,可是花瓶有兩尺尺高,瓶口窄,董明燕的手很纖細,卻也伸不進去。

蹇怡璇當機立斷,雙手舉起花瓶,奮力一砸。果然看到碎片裡,有一張小紙條。

她蹲下拾了起來,只見上面寫了兩個字:遷都。

遷都?董明燕疑惑不解,蹇怡璇秀麗的眉毛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