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裝在車子裡運出來的,不知道現在何方,只從時間上判斷,離開自己的家應該不是很遠。

眼前男子二十來歲,長著端的是英俊風流,穿一身青衣儒衫,讀書人打扮,就是燈光下,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猙獰。

自己並不認識他,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像有深仇大恨:“你——你們是誰?”

女子對董明燕說道:“別管我們是誰,我有些事想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得有一絲隱瞞。否則,哼——”

“什——什麼?”

女子陰沉沉地道:“我想知道你家少爺自從安南迴來,所有的一切言行,但凡你聽到的、看到的,不得有一字遺漏,統統告訴我。”

董明燕訝然道:“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不是綁匪嗎?”

女子黑著臉道:“我很像綁匪嗎?”

董明燕忽然驚道:“啊我明白了,你……你就是想要殺死我家少爺的那個刺客,聽說是安南黎麗的女兒,是不是?”

“住口。”黎玉義眉毛一揚,“我父王的名號是你能說的?”

男子詫異不已,看著身材妖嬈的黎玉義,以前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異族女子,原來是個郡主。他舔了舔舌頭,眼中放光,這樣的女子,不收歸房中,實在可惜。

“姑娘,跟她費什麼話,不如把她交給我,嘿嘿,細皮嫩肉的,陳遠,你得罪了我們王家,是你讓我身不如死,今天,我就要收取利息。”他一臉的淫邪。

“你,你無恥——”董明燕像待宰的小白兔。

“董明燕,嘿嘿,你不要怪我,怪就怪陳遠,是他害的我,等我爽完了,陳遠死了倒好,要是不死,我也會把他抓來,親手摺磨死,哈哈——呃,你做什麼?”他胸口吃痛,原來捱了黎玉義一掌。

“你們中原的男子,就是這麼無恥麼?”

“你不是要報仇嗎?這就是最好的打擊陳遠方式。”

黎玉義冷冷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辱人婦女,天誅地滅,有我在,輪不到你放肆。”

“你?”王賢雙拳握緊,知道不是她的對手,心中暗恨,哼,等著,以後將你一起弄倒。讓你在床上求饒。

黎玉義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沉聲喝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從頭說起。”

“相公從安南迴來,就被白蓮教的人抓去了山東,我不知道你們要知道什麼。”

“哼,關於安南的一切,不要吃了苦頭再乖乖求饒,你說不說?”

黎玉義陰笑著轉身,從手中出現一枝明晃晃的銀針,針尖鋒利,半寸之後是傘骨狀的分岔,尾部卻很粗,可以很輕鬆地拈在手裡。黎玉義抓起董明燕的手臂,將那銀針慢慢探向她的細皮嫩肉,眼中露出冷酷的神色。

鋒利的針尖一觸碰她的手臂,董明燕馬上叫道:“我說,我說,相公……相公從安南迴來,對我說過,他雖然剿滅了黎利,但是很佩服他,說他是個大英雄。”

“胡說八道,他會這麼說?”

“真的,郡主,我對天發誓,我句句是真,相公對我說。對於我們大明來說,黎王爺是反叛,可是對於安南,官軍欺壓,他反抗暴虐,就是安南的英雄,要不是敵對陣營,他還會去拜訪他。”

黎玉義怔住,萬萬沒有想到會從她嘴裡聽到這些話。其實她打聽的,是她三妹的下落,三妹命苦,九歲時被馬騏帶到明朝充當婢女,不久因水土不服而死。她只知道死訊,她想找到她的遺骸,帶回安南。

在南京多方打聽,無人知曉,陳遠跟幾個王爺親近,或許打探個這個資訊,因此她才死馬當活馬醫,逼問這個訊息。

卻不曾想,聽出這番話,他們明朝的大官,不是作威作福,看不起異族麼?父親還能得到他這麼高的評價?一時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