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男子瞪大了眼睛,古箏音一波接一波地上攀,本以為已經高無可高了,偏偏再次奇峰突起,本以為會再次拔高,卻猛然墜下來沉入低谷,讓人如痴如醉。

曲終,鍾曉側望,拈花手微微上揚,俏臉含春。

現場足足靜了好幾秒,這才爆發出如雷般的喝彩聲,陳遠也才反應過來,始發現,原來單一的樂器竟也有如此震撼的感染力。

吳媽媽笑道:“鍾曉已經表演過了,各位公子,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這時,幾個龜公抬上書案,幾個少女懷抱筆墨紙硯上來。她們開始磨硯,倒有紅袖添香的錯覺。

有人急不可耐道:“快請出題吧。”

鍾曉款款道:“奴家生於江南,大家便以這秦淮為題,詠懷如何?”

眾才子無不應聲可以,或低頭沉思,或談笑自若。

有了,王賢一拍腦門,走到案前,揮筆寫下:年來腸斷秣陵舟,夢繞秦淮水上樓。十日雨絲風片裡,濃春豔景似殘秋。

翻譯成現代人的意思就是:一年多來那停泊秣陵畫舫行舟讓人想念,秦淮水上閣樓讓人魂牽夢繞。整個大地都籠罩在多日的細雨微風中,濃豔的春景在我眼中卻似殘秋哀景。

金秋十月,畫舫,十分應景,眾人稱妙。

鍾曉嬌滴滴點頭:“王解元才思敏捷,鍾曉欽慕不已。”她這番表現,表示他過關了。

王賢傲然的看了一眼陳遠,跟其他才子連說慚愧,但得意的神態,全部寫在臉上。

陳遠摸摸鼻子,看我做什麼,我就是打醬油的。

“開封張攢,世居北方,也得詩一首,請賜教。”陳遠這才發現,北方才子張攢居然也在人群裡,見他排眾出來,對李騏挑釁看了一眼,李騏溫和的笑笑,渾不在意。

古韻凌波十里歡,風搖畫舫雨含煙。夜遊驚豔思佳麗,情灑秦淮不夜天。張攢寫完,擲筆案上。

眾人分析,也是應情應景,裡面有北方來的才子,紛紛起鬨叫好。鍾曉也點頭同意了這首詩。

李居正性子急,忙催促李騏作詩,南方才子,怎能被北方才子氣勢比了下去。

李騏輕搖扇子,度了兩步,突然合上扇子,揮筆寫下:錦瑟微瀾棹影開,花燈明滅夜徘徊。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新君夢裡來。

他的詩裡,沒有一個字提秦淮,但把秦淮河的意境描寫的惟妙惟肖,棹影,華燈,春水,都是秦淮河的寫照。

鍾曉羞答答地瞟他一眼,深情道:“李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奴家有禮了。”那春意,都掩飾不住了。

接著,又有幾個才子作詩,然而李騏珠玉在前,後面幾個卻不討好了,只有一個叫楊道楊少遊的做了一首詩,雖然才氣不咋樣,鍾曉似乎認得他,也嬌羞的同意了。

“這是大學士楊士奇的小兒子。”袁彬低聲解釋。

原來如此,看來鍾曉認得他的,內閣首輔的兒子啊。

“哎喲,陳公子,你怎麼還不作詩呢?”陳遠和袁彬竊竊私語,刺耳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又是王賢那個討厭的聲音,他把公子二字咬得很重,報復剛才的悶虧。

眾人齊刷刷的向他們看來,他們正舉杯飲酒,也無奈放下了。

你大爺的,躺著也能中槍,低調有罪麼?陳遠很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