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府,朱高燧一天一夜沒有睡覺,打發了幾波父皇前來安慰的使者,眼睛紅紅的,一時氣苦,一時解氣,一時又覺得興奮。

大哥的表現讓他很解氣,他敢殺兄弟嗎?不敢,事情是他做的嗎?不是,朱高燧也明白,他大哥不會殺他。但是,他就是要把水攪渾。

多年的戎馬生涯,血與火的洗煉,他不想做一個太平王爺。

靖難之前,他父皇是燕王,他們幾兄弟相依為命,一同在朱允炆那裡做人質,為了救父皇,他們都捨身忘己,靖難之時,他和朱高煦浴血奮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

以前,雖然日子艱苦,可是有母親在,一家人歡歡樂樂。

後來,父皇當了皇帝,這個家,就不一樣了。兄弟聚少離多,大哥呢,天天跟那些文臣泡在一起,二哥呢,整天想著搶太子。

自己不過想多享受一下,就被父皇這裡指責,那裡管教。時間越久,自己越來越像個透明人。

想到這裡,他就怏怏不快,還有萬千委屈。大哥是太子,二哥爭太子,我呢,有什麼,連掛名在北鎮府司,錦衣衛都還不能隨意調動。

現在,父皇多次來安撫自己,哼,憑什麼啊,憑什麼你一道安慰我就要同大哥講和,關我的時候,考慮到我的感受了嗎?

朱高燧雙手握拳,嘴角露出解氣的笑意,就在這時,門外來通報,錦衣衛袁彬帶領陳遠來見。

“都來了還通報什麼,快帶進來。”

“看座。”

侍衛搬來了凳子。

“草民(屬下)不敢。”陳遠和袁彬忙道。

趙王道:“你們都是本王的心腹,叫你們坐就坐,不要那麼多規矩。”

陳遠心裡表示懷疑,之前的趙王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什麼時候變得禮賢下士了。

趙王見陳遠坐下了,開口就道:“陳遠,你維護二哥,我很高興,實話跟你說,我就看不慣大哥,靖難的時候,我和二哥陪著父皇,四年出生入死,父皇更加喜歡二哥。武將們更加信服於我們,連皇親國戚、勳卿功臣們也不例外,我們除了我比大哥出生晚些,哪一樣我們不比他強。”

“靖難四年,與父皇一同出生入死的,是我們!數次率兵救父皇與險境的,也是我們!可是這天下,馬上卻是大哥的了……”朱高燧一拍桌子,十分不甘。

陳遠觀察他一言一行,暗自搖頭,你對我推心置腹說這些,更證明你無人可用,永樂初年,漢王要是禮賢下士,還真有機會,但是居功自傲,早就把文臣武將得罪光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陳遠突然明白了,同樣是兄弟,為什麼趙王更喜歡漢王,因為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過。漢王跟朱棣一樣,喜歡武力解決問題,趙王同樣,說白了,就是臭味相投。

朱高燧在皇位方面,天生弱勢,一,他沒有朱高熾的先天嫡長子優勢,二,他沒有漢王對文臣武將的影響力,所以他只能選一個人來站隊。

於是乎,臭味相投的二哥成了他的選擇。

“前日,我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