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大駭,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有鄺埜和自己和任銅虎三個人知道,朱棣是怎麼知道的?

“草民該死,侍衛不小心打翻火燭,還好撲火及時,只燒了部分,草民罪該萬死。”

“是嗎?”

“草民該死!”

朱棣突然大喝:“朕問你,高煦是不是參與了,是不是他在幕後指使吳應德章淮,盤剝百姓,官逼民反。”

“回皇上,草民隨欽差大人辦差,公事公辦,吳應德章淮魚肉百姓,證據確鑿,至於什麼漢王,草民不知道。”

朱棣俯身怒道:“看著朕的眼睛。”

陳遠抬起頭,朱棣的眼睛裡充滿血絲,那是要血流成河的震怒。他心裡怕得要死,但是表面,還是夷然不懼,不露出任何慌亂,似乎事實就是這樣。

“吳應德孝敬了誰,一查就知道,朕再問你一次,漢王到底是不是幕後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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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裡,朱高熾正在欣賞歌舞,曼妙的舞姿,動人的身姿,讓他如痴如醉。

幾個打扇的宮女給他打扇,驅趕熱氣。

他雖然是太子,朱棣似乎不願意讓他參與過多的政事,他就清閒下來。

因為太胖,不能騎馬射箭,沒有什麼娛樂,大部分時間,就是花在女人身上和欣賞歌舞。

突然,一個太監到朱高熾身邊耳語了一下。朱高熾大驚失色,幾乎栽倒。

連忙讓舞女退下,對太監道:“快去把瞻基找來。”

朱瞻基正在鬥蛐蛐,被父王召來,不情不願,隨意道:“父王,您找我。”

此刻屋裡就剩他們父子。

朱高熾厲聲問:“我問你,是不是你讓任銅虎把鄺埜他們燒信件的事告訴陛下的。”

朱瞻基笑道:“我還以為父王有什麼要事,是啊,任銅虎這顆棋子用到了關鍵,指使官員盤剝百姓,為了他自己擴充勢力,私自調動部隊,哪一樣都夠我二叔死罪了,父王,這一次,讓他永遠不能翻身。”

朱高熾鼻子都氣歪了,指著兒子怒道:“你,你糊塗。”

朱瞻基不以為然道:“父王,他們那麼多次陷害你,你怎麼還護著他們。”

朱高熾恨鐵不成鋼道:“你懂什麼?你知道你爺爺最大的心病是什麼?他老人家最大的心病就是怕我們兄弟相殘,骨肉殘殺,他搶了你叔叔的皇位,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高煦犯的錯還少嗎?你要你爺爺殺了高煦,從此,你我父子,就等著隨時被你爺爺賜死吧,死一個兒子是死,死兩個兒子也是死。”

朱瞻基臉色變了。

“這些年,高煦被老爺子攆到樂安,都還顧念著他呢,時常允許他進京,賜他物事。他只要不在朝中蹦躂,你爺爺就認為我們兄弟相安無事。現在,你,你啊你,你這不是暴露了我們,兄弟骨肉相殘嗎,你爺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了。”

朱瞻基知道害怕了,吶吶道:“那,那怎麼辦?”

朱高熾垂頭喪氣道:“還能怎麼辦?事到如今,也就期望那個陳遠,希望他咬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