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邀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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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月美離開後,陳遠眼裡的黯然一閃而過,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有些事,只能慢慢去做。
吳月荷對他敞開心事,已經表明她的難處,她的立場。父母大仇不報,喊冤在九泉,她怎麼可能自私的放下一切去談情說愛。
就算她再喜歡,心事未了,她也不會開心,不會快樂。人,總喜歡說別人該怎樣怎樣,從不說自己該怎樣怎樣,總喜歡幻想自己無所不能,卻不願意面對現實的艱難。當幻想終究不能實現,現實給自己狠狠一巴掌,於是乎,這些人,就選擇了找個地方,一躍而下,結束生命。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吳月荷要面對的,比自己困難一萬倍,陳遠明白,她一定會選擇入宮的。拼盡餘生,也要為父母洗刷罪名。陳遠不會勸她,也不會阻止他。
別人幻想的強者,帶甲百萬,血流成河,為自己討公道。咱們是弱者,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布衣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
陳遠回到江寧租住的地方,天色已經暮了,街上的行人匆匆。
秦淮河的燈籠一排兒亮起來,像水波一樣流過去,霎時燈火通明,五彩斑斕。
剛進院子,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略帶欣喜道:“你回來了。”
就像忙碌了一天,家裡有嬌妻做好了香甜可口的飯菜等待,陳遠竟有這種錯覺。定睛一看,原來是董家小姐。
少女的美,是任何胭脂水粉無法體現出來的。就像在現代,很多四十多歲的演員去演十幾歲的少女,就算再多濾鏡,也掩飾不了尷尬,表達不出少女那種天然的活躍。
青春的飛揚,面對未來的憧憬,面對陌生人的生澀,董家小姐才十六歲,正等待出嫁的年紀,面對的又是有婚約在身的陳遠。今日的她沒有以往的冷淡,而是有些羞澀,有些彷徨。天色一黑,這樣等待一個男子,又害怕被人說道而侷促不安。
陳遠也不知道她來了多長時間了,很意外她能來,道:“董小姐,你怎麼來了?”對方是少女,不能邀她進屋。
“我娘讓我來的,不,不,是我自己要來的。”董小姐有些慌亂,低下頭道,“哥哥出事,我們全家天都塌了,我娘,她,她要把我許給李家,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指望了。你救了我哥哥,我心裡很感激。”
陳遠笑道:“沒什麼,是你哥哥福氣大。”
“我娘,她,她想讓你過府一敘。”她說著,想到哥哥對陳遠的稱呼,母親的話語,她耳邊開始發燙。
去她家做什麼?陳遠想到第一天穿越來她的咄咄逼人,對趙氏實在沒好感。家裡的老孃跟趙氏也合不來,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遂道:“馬上就要秋闈了,我落下的學業很多了,等考試結束後,就去貴府。”
記得陳遠說過,秋闈後,高中了才迎娶自己,但也說過,他是中不了的,就是變相的退婚,董小姐臉白了白。即便對陳遠沒有什麼感情,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約在身,被對方嫌棄,就是奇恥大辱,羞憤不已,一時悲上心來。
陳遠見她泫然欲泣,忙轉移話題道:“董小姐,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董小姐黯然,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陳遠:“後日便是金陵詩會,以往我從來沒有收到,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收到了邀請函,這是你的。”
陳遠詫異,他連學堂都逃跑,還被邀請去參加什麼詩會。只想用一句流行的話來形容現在的心情,詩會,詩會個屁啊。
將自己和董小姐一起邀請,不就是想要看自己出醜麼,細細一想,就知道誰在暗中作梗了。
董小姐解釋道:“金陵詩會是我大明建立以來,聖上重視文人設立的,一年一次,介時會有四方的才子雲集,互相討論學問,學政大人也可能會到來,是揚名的好時機,一旦揚名,以後前途自然坦蕩了。”
揚名,就我這半桶水,就怕臭名遠揚吧,陳遠苦笑,對這詩會實在不感興趣。
董小姐鼓起勇氣:“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才子文人聚集,也想去看看,你,你後天等我。我讀書不多,怕會在會上鬧了笑話。”她說完,臉上佈滿紅雲,低下頭,嬌俏的身影已到了門邊。
陳遠摸著下巴,這,我答應了嗎?那,我可以拒絕嗎?能夠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