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腳剛走,徐少卿放下茶盞,“有一事需要元之兄幫忙。”

‘滴答滴答……’

屋外雨霧漸收,狂風吹過,吹滅屋裡一盞燭火,陳元之道:“直言。”

“三日後,送四皇子回京……”

聽到此,曾言俏邁開步子跟上翠果,跟著人進了隔間,換了衣裳回去時,陳元之與徐少卿正下著棋,聽見動靜,齊齊回頭看去,緗衣添神韻,婷婷娉娉有風姿,明眸採媚,人比花嬌。

只是……

“姑娘不會梳妝?”

髮間毫無裝飾也就罷了,那流蘇髻還真是怎麼看,怎麼歪呢……

徐少卿與陳元之對視一眼,兩人不由得想起初見這姑娘時的模樣,內心甚至有些慶幸,至少這姑娘今天梳頭了?

曾言俏頓覺無地自容,她這髮型本是照著綠籮當初給她梳過的樣式原原整整束好的,奈何,腦子學會了,手還沒有,能梳成這樣已是十分盡力,再說那天離開的倉促,就連一件像樣的髮飾也沒帶,便只能這樣湊合了。

曾言俏突然覺得,人太心細也不好。

就像宋廣臨,該吃吃,該嫖嫖,哪裡會管她像人還是像鬼。

過半晌,她勉強笑道:“會是會,只是最近……不太方便,因此,隨便了些。”

她這一說,徐少卿就明白了。原是宋小王爺苦了這姑娘,乍一看,這嬌花般的女子,無父無母,又被小王爺劫了去,也不知在那煙花巷裡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他心中一悶,一股憐惜之情湧了上來,便顧不得太多,又問:“小王爺待你不好?”

“也說不上不好,只是他,很忙。”

忙著夜夜把酒話美人。

曾言俏淡定入座,若無其事端起茶杯,心下祈禱:“別問了別問了!越問越顯得我可憐!”

然而,徐少卿並沒領會其意。

‘啪!’,這人怒放棋子,沉聲道:“小王爺無非就是忙著那檔子事!他既帶走你,為何不好生相待?反要讓人跟他過那些不三不四的日子!”

“嗯……”曾言俏不知他怒氣從何而來,只道:“其實也沒那麼糟,我們吃得很好。”確實是吃得很好,頓頓玉盤珍饈,山珍海味,說到此,她沏了杯茶:“只是月姬坊確實不是久居之地,我也正打算找個新活計,起碼能養活自己。”

說罷,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

這行走江湖屬實困難,更不知當今局勢如何,要想找條活路,還是得該尋求幫助時就果斷放下臉面才行。

“不知二位,可有什麼建議?”

陳元之觀察她許久,先問:“可會針線?”

徐少卿莞爾:“元之兄開什麼玩笑?這針線活自然是會的,曾姑娘原是西市莊稼人,想來針線手藝也不會太差。”

“不會。”曾言俏十分篤定,要說針線,見是見過,只是古人那些刺繡手藝,那是看也看不懂,讓她穿個針倒還行,要以此謀生的話,不是她餓死,就是僱傭她的人被氣死。

徐少卿面上一怔,心中倍感稀奇,想了想,以為這姑娘是不想做針線活,正頷首表示理解,一旁的陳元之笑著,又問:“紡線,織布,刺繡,縫紉,什麼都不會?”

曾言俏道“是”,陳元之眼中一縷奇異光芒閃過,像是確定了什麼,冷不丁的丟擲一句:“看過《西遊記》嗎?”

看過《西遊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