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蓮道:“月姬正在牡丹房裡陪塗公子。”

宋廣臨正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一聽這話才想起那位被他吊在房簷下的人,他面色一沉,推開身側的姑娘們,徑直衝進最裡頭廂房,腳一踹,門一破,裡頭相擁的兩人被嚇得不輕。

不僅這兩人被嚇得不輕,就連樓下酒客也聞訊起身,紛紛探頭朝樓上張望。

曾言俏左右推搡著人群,好不容易擠到前排,只見那月姬生得清冽佳容,反倒是那位塗公子長得一般,撐死也勉強算擔得起清秀兩字,只是那女子眼中痴情太甚,見了宋廣臨,伏地哭泣道:“小王爺!俊生已經知道錯了,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繞過他吧!”

酒客們唏噓道:“想不到這月姬如此卑微,替誰求情不好,偏偏要替塗家這個造勢小人說話,我看啊,也不過如此!”

“就是!這廝怪會裝蒜!他有什麼能耐?就敢得罪召南王府的人,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月姬姑娘真是瞎了眼看上他,你瞅瞅,這塗俊生可是半句都不敢吱聲!”

月姬坊裡的姑娘聞言,揮起絹帕對眾人諷刺道:“他哪是不敢吭聲?這不小王爺在這兒呢!方才在屋裡說得可起興兒了,大到揚州城,小到召南王府,可沒他不敢吹噓的!”

那塗俊生聞言,越發冷汗淋漓,身子一軟,趴地上,往月姬身後挪了挪,引得眾人鬨堂大笑。月娘真是恨鐵不成鋼,悻悻推開身前的清蓮,拖著月姬就想走,誰知姑娘不肯,扯著月娘衣襬央求道:“好月娘!你快替我求求王爺!別叫他為難塗公子,算我求求你了!”

這月娘是個清醒人,咬牙指著這姑娘罵道:“小王爺哪裡為難他了?人還沒說話你就叫上了!?我把你這不爭氣的東西!”說著,轉頭對清蓮等人道:“把她拖下去!”

“是!”姑娘們高高興興應下,趾高氣昂的走進廂房裡頭,揚聲道:“月姬,你可趕緊跟我們走吧!再不走,小王爺可就生氣了!”

這些姑娘嘴上雖這麼說,手上卻半點動作沒有,只居高臨下的看著,任由外頭的人指指點點,那嘴臉,也不比那塗俊生好多少。

曾言俏看得心煩意亂,暗罵自己一聲“真是蓮花病犯了!”,須臾,她衝進屋子,拽著那姑娘道:“別丟人現眼了,跟我走!”

她手上力氣大得很,拖起這淚眼盈盈的美人就進了隔壁廂房。宋廣臨在兩人身後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左右一看,眾人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教訓那位塗公子。

他這才想起——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於是乎,他道:“來!把這沒皮沒臉的貨物架去安陵橋,堵上他的嘴,吊他個三天三夜!”

“好!!!”

周圍人齊齊叫好,一呼百應的上去幫忙,月娘首當其衝,揮臂吶喊:“來來來!各位爺這邊請,我來帶路!”說著,餘光瞥見巷弄裡的人,話音一轉,道:“哎!清蓮吶!快帶小宋王爺去安陵橋,從側門繞北街過去!轉眼就到了!”

清蓮伏了伏身,得意道“是!”,其餘姑娘不樂意了,齊齊纏著月娘嬌聲道:“好月娘!讓連翹也一起去嘛!”

“芙蓉也要去!”

“還有迎春!迎春也去!”

正說著,一女子從裡間走來,一身豔麗紅裙,眉間點牡丹花鈿,氣勢凌人,野心外露,笑對宋廣臨,道:“小王爺可否帶我一同前去?”

宋廣臨正忙著指揮眾人,還未回話,月娘難得大方的揮揮掌:“去去去!都一塊去吧!老啦!留你們不住,趕緊走!走走走!”

再不走,門外的貴客就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