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袖翻揚之間,她立在季月年身前,纖美白皙的削蔥玉指輕拂,將其面上的模糊仙光盡數拂了去。咊

淺白仙光如冰雪般消融,顯露出了雪袍少年清美白皙的眉眼,其沉靜冷澈的眼眸之中滿是霜白的雪花,靜靜地望向紅裙少女婉若水波的眸光。

“我聽小公主說,你喚作‘玄陰’,是麼?”

她仰起小臉,定定地看著季月年,“方才不曾告訴你,我叫作‘盈袖’,如今你我便算認識了。”

此言落罷,她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在漫天花燈燈火的映徹之下,身形潰散作了無數嫣紅的光點,隨著花火光虹扶搖而上,不過數息便消融在了永夜天穹之上。

……

……

……咊

“玄陰道兄。”

巍峨殿宇之下,聖嬰大王走到雲海邊緣,望著席地而坐的季月年,喚了一聲。

季月年的眼瞼輕輕顫動,數息之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翻湧不休的雪白雲海,此處正是玉狐仙宮永夜天邊緣之處的起居宮殿,前時仙宴結束之後,聖嬰大王便向玉面公主將此處宮闕討來,暫且讓予了季月年。

聖嬰大王走近兩步,在季月年身旁坐了下來,與其一同望著眼前的無盡雲海,笑道:“玄陰道兄怎地有些心神恍惚?”

季月年略一沉默,道:“觀玉狐仙宮盛景,心下有些感觸。”

“當真只是如此麼?”咊

聖嬰大王的笑容有些促狹。

季月年側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沉靜如雪,並未開口。

聖嬰大王但覺無趣,斂去笑意,神情稍稍肅然了些,道:“我這裡卻是有一件要事。”

季月年道:“聖嬰道兄但言無妨。”

聖嬰大王稍稍沉吟,緩緩道:“玄陰道兄可是那修法於洛迦山潮音澗、喚作‘季月年’的南海第九佛子?”

此言落罷,彷彿就連那無邊雲海都靜止了一瞬。

季月年輕輕點了點頭,道:“我與聖嬰道兄萍水相逢,本就無意隱藏身份,只是道兄不曾問過,我也不曾說。”咊

聖嬰大王面上重新顯露出笑意,道:“西牛賀洲距離東勝神洲實在是太過遙遠,我並不知曉那東勝神洲極南之處瑤池聖境的境況,還是前番我二孃告知於我,我才知道了玄陰道兄的真正來歷。”

雲海翻湧,狂風漸起。

季月年俯視著熾烈翻卷的重雲,道:“聖嬰道兄直言便可。”

聖嬰大王笑道:“我二孃乃是玉狐仙宮之主,亦是積雷山摩雲洞天真正的主人,如今她想要讓你與玉狐仙宮結親,屆時待你爭奪南海道統之時,我積雷山摩雲洞天也能出一份力。”

季月年眸光輕顫,並未開口。

聖嬰大王神情有些振奮,繼續道:“我也是剛剛才知曉,那哪吒小兒竟然得了南海道統第十三佛子的位置,那廝可是強橫的很,而且南海諸多佛子之間的比較,亦是背後勢力的比拼,若是僅憑此時搖搖欲墜的瑤池聖境,玄陰道兄要爭奪那潮音澗之主尊位,只怕是力有未逮。”

季月年瞳孔之中隱有旋渦輪轉,輕聲道:“不知玉狐公主能出多少力?”咊

聖嬰大王神色自得,翻袖撫掌,道:“積雷山摩雲洞天乃是六境道場,與瑤池聖境相差彷彿,可那瑤池聖境的上聖娘娘歸墟而去,你身後已經沒有了六境生靈撐腰,可你若應了我二孃的口諭,就連我父親平天大聖都可以為你背書!”

頓了一頓,他又道,“我父親一向交遊廣闊,且不說積雷山之中凌霄三境的生靈多如牛毛,甚至就連周遭那些四境、五境的生靈,都能輕易請來助勢!”

不知過了多久,暴烈的狂風呼嘯嘶吼,撩起了雪綬仙衣的袍袖。

聖嬰大王的聲音依稀在耳畔縈繞,季月年獨自站在雲海邊緣,漆黑如瀑的長髮隨風翻揚而起,雪袍寬袖掩映之下,其眸光清冷如雪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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