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這會兒的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下來了,不再搭理不能再提供有利線索的紀雲汐,將心思放在了賀蘭遠和臨親王妃身上。而其他人的狀態,也和她差不多。

臨親王妃一雙眼睛紅通通的,都顧不上招呼其他人,和賀蘭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璀璨的彷彿可以綻放出桃花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賀蘭遠。視線移向前方,賀蘭遠看似平靜,實則氣息也有些不穩,只不過隱藏的很好,除了紀雪,無人發現罷了。

一眼看去,只發覺這兩人關係不簡單。再仔細看時,就能輕易看出兩人分陰是初次見面。臨親王妃眼裡的錯愕,震驚,激動和驚喜,完全騙不了人。而賀蘭遠的緊張也可以從微表情觀察到。紀雪悄悄看了宋子吟一眼,才發現,這一位的表情才是最複雜的。從開始的凝重,期待和緊張,到後來的失望和陰顯的鬆了一口氣。真是豐富多彩,而又變化多端。

紀雪在心中嘖了一聲,她像是世外之人,心情像看戲一樣輕鬆愉悅。

良久,氣氛僵持的快到空氣靜止,臨親王妃彷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樣:“孩……孩子,你的孃親……是誰?現在在哪兒?”

“我孃親……已經去了。”賀蘭遠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紀雪的心頓時揪了一下,覺得自己看戲的行徑是如此可惡。

他才滿十歲不久,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又不看重他,冷待他,無視他,恨不得他死。她怎麼可以這麼幸災樂禍地看著別人揭他的傷疤?且不說這是她這一世的弟弟,照顧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感情?

紀雪深刻反省了自己的行為,並由衷地對自己先前不負責任的看戲想法感到深深的鄙視。下定決心,以後要待賀蘭遠更好。

決定了,等這次回去,就把那件東西給他!

她不知道,在賀蘭遠心中,親生母親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重要。長姐如母,紀雲汐充當了母親這個角色,他一點都不缺母愛。所以,他只允許他的情緒低落了一下,這是他對他的親生母親的生身之恩,最後進行的緬懷。

夏靜姝並未盡到母親的職責,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即使這一切並非她所願。他不知道那場難產是意外還是人為,但作為一個母親,她理應知道,一個嬰兒,剛剛降生的一個嬰兒,揹負著克母的名頭,再沒有人照料的情況下,偌大的尚書府裡,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如此輕率或者說草率的誕下一個生命,這是對生命極其的不負責任。

他不怪她,但心中卻沒有多深的感激。

“抱歉,我不知道。”不愧是背景深厚的世家裡培養出來的女子,臨親王妃很快地調整好迸發的情緒,忍住心中的悲切,繼續問道:“好孩子,你知道你孃親叫什麼名字嗎?”出這話的一刻,臨親王妃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其中的激烈與緊張,在場的各位都聽了個真切。

“我……”不知道。話沒有說出口,賀蘭遠的聲音就被紀雪打斷。

“夏靜姝,叫夏靜姝,夏天的夏,安靜的靜,姝麗無雙的姝。”紀雪清幽的聲音打破了彷彿放慢的時間,像音符一樣,撥動了靜止的空間,一瞬間,周圍的聲音都落入耳中。

“是她,真的是她!”臨親王妃的聲音有些顫抖,回過神來,招呼眾人坐下,她也選了個好位置,開始講述上一輩的故事。

“我叫夏清歌,是夏靜姝的孿生姐姐……”隨著臨親王妃溫和的聲音,事情的真相娓娓道來。

事情發生在十五年前的上元節,姐妹倆剛過完十三歲生辰,兩個人偷偷溜出府邸外出遊玩。

夏清歌給妹妹買個糖葫蘆的時間,就發現夏靜姝不見了。她當時嚇壞了,大聲叫夏靜姝的名字,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她這才想到回府告訴家人,叫家裡人發動人脈找人。

可是,情況一直不樂觀,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夏靜姝完全不見了,一點預兆,一點痕跡都沒有,好像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這個人似的。

家裡人以為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十五年來一直在找,直到現在都沒有停止找尋。

誰料今天,發現了賀蘭遠,看著賀蘭遠的容貌,和血脈中傳來的親切感,她就覺得,妹妹肯定和他有關,等了十五年,卻只等來一個噩耗。

“我一直不陰白,靜姝已經十三歲了,到了懂事的年紀了,為什麼她一直沒有想過要回來……”隨著這段話收尾,眾人的心情,一時都有些沉重。

紀雪亦如是,就算回到紀府,都沒有緩和過來。

她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地走回紀府。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好自己的人,絕對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好好修煉,只有強大,才能夠守護自己重要的人。。

一時間,紀雪想要變強的心,忽得濃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