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業今日是和張氏一塊兒來的,兩個人到了書院外面,等了許久,本來是要進去的,看到胡尚軒和江敬雪都在,江承業便頓住了腳步,走得遠了些,就想等著他們離開了再進來。

這會兒他們兩人已經走了,也就鬆了口氣,現在這個時候,他可真不想面對胡尚軒。

本來胡尚軒就比他考好,而他還被剝了秀才的功名,如同喪家之犬,遇上胡尚軒,那不是要可勁兒嘲笑他嗎?

到了書院門口,張氏說道,“這不過是一所村學,你也不用怕,以你的才學,還不能教這些鄉下的孩子了?再怎麼說你也是秀才老爺,來這裡是自己委屈了,我想那老秀才也知道該怎麼辦的。”

江承業沒說話,二人一同進去,胡秀才不知道他們在外面,這會兒已經招呼著學生進了教室,準備開始上課。

男學生和女學生是分開上課的,這一堂課是教男學生,而秀秀她們幾個姑娘就是自己寫字,她眼尖,看到了江承業,立馬就站起了身來。

“那兩個人來做什麼?難不成又是來找麻煩的?”

她一說話,冬梅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瞅見了院子裡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小姑,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啊?”

秀秀轉身就出去了,管他是做什麼的,先趕走了再說,自己的地盤兒,還能怕了別人?

她一到院子裡,張氏就看到了她,笑意盈盈地過來了,“這不是方家姑娘嗎?想來你也認得我,胡秀才可在啊?”

秀秀還以為他們是來找麻煩的,這會兒聽她說要找胡秀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頓了下才指了指旁邊的教室,“老師正在上課,你們要是有事,就坐在那裡等。”

張氏又笑著說,“我們大老遠過來的,你就讓胡秀才出來一下,我們說幾句話就行。”

秀秀輕哼了聲,“這裡是學堂,原本就是上課的地方,剛剛才上課呢,怎麼能因為你們兩個就下課呢?要是有事就坐在這裡等,要是沒事就回去吧。”

她說完直接又回了教室,理都不理他們,張氏罵了一句,“果真是個沒家教的丫頭,姑娘家家的,讀什麼書啊,當真是胡來。”

江承業沒說話,可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墨池壩村的村學要收女學生,這是附近的人都知曉的事,不少人都嗤之以鼻,孫先生更是提過好幾次,語氣裡不乏鄙夷。

他也是很看不上這種行為的,女兒家家的讀什麼書啊?讀書自古以來就是男人的事,女子識得兩個字,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再多讀書,那便是壞了祖宗規矩。

女子無才便是德,讀書做什麼?好女兒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學些針頭線腦的活兒,練練廚房裡的手藝。

他來這裡也是因為沒有辦法了,鎮上好些地方都已經問過,沒有人肯要他,他想著自己還能做個教書先生,便去了鎮上的書院。

孫先生倒是挺看重他,可因為出了那件事,他名聲不好聽,書院背後的幾位東家不肯收了他。

他從小便入鎮上書院唸書,一直都得孫先生教導,也算是孫先生的得意門生。

出了這件事之後,孫先生和他一樣,好些日子都沒睡著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