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才讀書有頭腦,卻是不通俗務,平日裡就不喜這樣吵嘴的婦人,這些日子看著馮氏搞破壞,真是覺都沒睡好。

想著兒子兒媳費心開起來的山莊,好不容易生意好了,卻又遇到個馮氏,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他這個當爹的,每日也只顧著學堂的事,家中的收入花費一概不操心,現在兒媳又有身孕,哪裡能那麼操勞,他也該想想法子。

可他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是去找馮氏講道理,自己到底唸了那麼多書,總比一個無知婦人懂禮,好好跟她說說。

他也知道這估計沒什麼用,但是其他的也想不出來了。

這會兒聽胡尚軒說已經想到辦法,眉梢都是喜色,連連點頭,“那就好,你爹沒用,這些事上也幫不上忙。”

胡尚軒道,“爹一輩子都是讀書人,哪裡是跟人吵嘴的料,好好顧著學堂就是,家中有我呢。”

江敬雪寬他的心,笑著說道,“我教阿玲做菜,她倒是學得很快,爹快嚐嚐看味道如何。”

胡秀才吃了,很是滿意,笑著點頭,“好吃,阿玲的傷可好了?”

阿玲不肯跟主家一起吃飯,都是他們吃過了她再吃,這會兒就在旁邊候著的,聞言忙道,“已經好了,只是頭髮還沒長出來,不過已經有了小絨毛。”

她說著這話,眉眼都是笑,就怕長不出來成了癩子,就算是娘子反覆保證過,她還是不安心,摸著長出來的絨毛,總算是鬆了口氣。

胡秀才笑著說,“那就好,你傷也沒好透,雪兒又有了身孕,尚軒顧著外頭顧著家裡卻是有些脫不開身,不如讓周娘子或是李娘子回家做飯。”

一聽這話,阿玲忙跪下了,哄著眼眶說道,“秀才公,阿玲能做飯的,阿玲什麼都會做,不必讓兩位嬸子回來,家中少事,阿玲一人便可做好。”

胡秀才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傷心,到底是男人,心思沒那麼細膩,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

江敬雪笑著扶她起來,“家中事盡數交給你,只是怕你累著,你放心,我既然說了要帶著你在身邊,就不會食言的,只要你當真將心放在了我們這裡,你就永遠都是胡家的人,不會將你發賣出去。”

阿玲紅著眼睛,臉上卻見了笑,胡秀才這才明白她為何傷心。

忙說道,“倒是我多言,惹得你傷心了,剛剛我那話也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想著你年歲小,怕操持不過來,身上還有傷呢,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可別多心。”

阿玲有些不好意思,又說,“家中事不算什麼,就是再來這麼些事我也能幹得過來,在家的時候,又要下地幹活兒,又要洗衣做飯,還要帶著妹妹上山打柴打豬草,每日雞還不叫就起身,睡下時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總也覺得沒睡夠。”

“到了這裡來,阿玲只覺得掉進了福窩裡,有暖被睡,有飽飯吃,每日的活兒也不多,娘子還總是問我的傷勢,阿玲從沒覺得這麼有福氣過。”

胡秀才聽了,也只能嘆口氣,離了家人,卻像是多好的事,只因她家中實在過得不如意,也不知是該怪誰。

“既如此,我們就厚著臉皮,家中事都交給你了。”

聽了這話,阿玲高興得不得了,對她來說,有事做才是好的,她才是有用的人,要是不得用,主家又為什麼要養著她呢?

她想一輩子待在娘子身邊,永遠都不要離開,照顧主子,還有將來的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