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聲,器身上再度出現幾道細微的裂痕。

然而就像是歷史重演一般,法陣霞光再起,輕而易舉地跨過縫隙,將陣法連通一處,血屍吸聚血氣的速度只是稍微被停滯了片刻,就很快又恢復了。

殭屍繼續吸聚著從地底冒出來的血氣,全身彷彿脫胎換骨一般,以肉眼可見得速度,變得更加猙獰可恐。

而羅剎血屍卻似乎畏懼著對手的變化,在它身後踟躕著,不敢在上前。

從場面上來看,黑毛殭屍明顯已經壓過了羅剎血屍一頭。

就在這個時候,通道另一頭的寢宮裡,發出了一聲磚石倒塌的砰然轟響聲,聽起來像是封堵某處墓門的封門石被人弄塌了。

聽到這個聲響,正在吸聚血氣的黑毛殭屍更見暴怒,它不時的回過頭去,似乎對寢宮裡發生的事情十分牽掛,地面血氣的彙集速度,也在它的操控下,陡然加快了許多。

不一會的工夫,那看起來似乎無窮無盡從地底冒出的殷紅血液,顏色終於淡了下來,這意味著,地底的陰氣已經幾乎都被吸收完全。

“吼”的一聲大吼,黑毛殭屍也懶得理會在石臺附近的羅剎血屍,扭頭就要往寢宮衝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裡面的寢宮出來,在通道口冒了頭。

這個人大約三十多歲,裸露著上半身,纏滿了繃帶。繃帶被鮮血染得通紅,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蜈蚣一般扭曲的粗大傷口,正不時地汩汩湧出殷紅的鮮血。

他的膚色蒼白得有些滲人,目光死死地盯著迎面撲來的黑毛殭屍。

這個人,就是一直隱藏在深處的雲西南。

看到雲西南,黑毛殭屍頓時連連嘶吼面色更見猙獰,一探屍爪,就向著雲西南的脖子抓去。

有云西南和羅剎血屍吸引著殭屍的注意力,這個時候我倒不急著逃命,只是緊盯著殿內的變化。

見到殭屍衝著自己撲過來,雲西南倒是沒有半點意外。只是用手飛快地在身上剮出一塊血淋淋的肉塊,往嘴裡一塞,極其迅速地咀嚼了幾口後,衝著一旁的羅剎血屍猛然噴了過去。

那肉塊剛一落地,片刻之前還顯得有些畏縮,本能不願意主動攻擊的羅剎血屍陡然一震,隨即他的神態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鑲嵌在眼眶裡的眼珠子冒出無線的兇意,幽黑色的兇戾之氣從體內源源湧出,將周身都裹繞在一團黑氣當中。

羅剎血屍猛地向前衝去,將正要探到雲西南的殭屍攔腰抱起,兩具兇屍齊齊撞在殿內的牆壁上。

整個殿體都被這一下撞擊帶動著搖晃了幾下。

而這個時候,雲西南跑到青銅方尊前面,看也不看還守在門口的我和彩雲,毫不猶豫地又從身上剮下一塊足有拳頭大的一塊血肉,渾然不管身上噴泉一般湧出的鮮血,又是將血肉塞進嘴裡一陣咀嚼。

這一次,他卻是向著鎮魂寶塔上的陣法圖案噴了過去。

肉沫碎渣在空中化作一團血霧,將寶塔上的陣法整個籠罩在內。

而黑毛殭屍也看到了雲西南的舉動,它似乎預感到了某種危機,動作更加兇狠猛烈,纏在它身上的羅剎血屍被它撕扯得血肉橫飛。

寶塔上的圖案頓時滋滋作響,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上滴落的水滴一般,雲西南噴出的血霧落在上面,就被迅速蒸發,殘留下烏黑的殘痕。

殘痕越積越多,當籠罩著鎮魂寶塔的血霧全部蒸發殆盡後,整個鎮魂寶塔上的陣法圖案都被烏黑的殘痕徹底覆蓋。

這個時候,只見雲西南咬破舌尖,向著鎮魂寶塔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剛一沾上,整個鎮魂寶塔就像是汽油遇到飛濺的火花般,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這火焰的烈度,連站在門口的我們倆個人,都能感受到熱浪迎面撲來。

青銅器的熔點本來就低,整個鎮魂寶塔就這麼在熊熊烈火中,徹底被燒融成黑乎乎的一坨。

就在它被徹底燒融的瞬間,角落裡一直被羅剎血屍糾纏的黑毛殭屍驀然爆出一聲響徹殿內外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