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原來我的對手既不是胡斌,也不是唐嫣,而是從一開始就被我忽略的人——吳紅紅——有誰能相信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未成年”少女,會是一個隱藏極深之人,她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要不是她現在主動找上門來,我還被矇在鼓裡。

“林坤,算我求你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吳家咎由自取的,我們一心一意想要得到長生不老藥,我們是被豬油蒙了心,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盯著吳紅紅的眼睛,凝視了良久,難以平復地內心深處湧起難以割捨的情愫,羈絆著我的思緒,影響著我的決斷。

整個故事還要從果胖子找到我之前說起。吳家和禹陵一樣,是護陵世家,那個被胡斌殘忍殺害的吳尊友,成為了這個家族最後的護陵人。正如吳紅紅所言,因為吳家世代流傳著一種可以延緩衰老的藥物,所以這個吳尊友看起來雖然只有八十來歲,可實際年齡已經有125歲。

對於人類而言,貪婪是最大的絕症。延緩衰老並沒有讓吳家的後人們懂得珍惜和感恩,他們不滿足於延年益壽,他們開始瘋狂地追求長生不死。數千年來,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而他們的目光最終都落到了他們的“原點”——秦皇陵。準確地說,應該叫做嬴政之墓。

因為這麼做極端冒險,而且有違祖訓,所以即使千百年來吳家後人們始終惦記著長生不老藥,卻並沒有哪個傢伙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這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直到吳尊友的兩個兒子成家以後,人性的貪婪終於“破籠而出”,釀成了今日的“罪禍”。一百多年前,在那個風雲激盪的時代,人的惡被無限放大,為了生存下去,飢腸轆轆的難民可以販賣自己的兒女,權貴卻已然可以在動 亂中大發橫財,吃人不吐骨頭。吳尊友除了大兒子吳鐵外,其實還有一個小兒子,叫做吳鋼。只是,在吳家的族譜上從來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他也早已不再是什麼護陵人。

吳家世代流傳的藥物,雖然可以延緩衰老,但是並不能長生不死。吳鋼因為不甘心窩在深山老林裡,一氣之下便離開了吳家,投靠過盧作孚、孫傳芳,本想著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闖出一番作為,卻不想反倒是喪身於炮火之中。

吳鋼雖然沒有實現自己夙願,但是他死後卻為兒女留下了不少財富。吳鋼之子名叫吳國良,也就是吳紅紅的爺爺,如今已經是西安首屈一指的企業家。

吳國良在外界看來是一個知名的企業家,為人也十分謙和,重要的是,他還十分年輕,看上去也不過五十來歲模樣,但是據吳紅紅所言,吳國良真實的年齡已經85歲,對外公開的年齡是66歲。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吳紅紅對外公開的年齡是18歲,實際上,她已經45歲了。

這也應證了我之前對她是否已經成年的懷疑。

吳國良表面上是一個合法商人,但實際上,他背地裡經營著一個巨大的地下文物走私集團,憑藉著祖傳的手藝,他的生意得以做的很大。這樣一來,他可以接觸到五湖四海的“同行”,這自然包括像張立群、李太榮之類的“土夫子”。

幾十年前,李太榮盜掘驪山古墓之後,吳國良便注意到了他們。此後幾十年的時間裡,張立群以及李家後人的行蹤動態均被他牢牢掌握,這期間,有的人已經駕鶴西去,有的人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唯有他始終精神矍鑠,一步一步地推演著自己的計劃,或許,冥冥之中他就已經感覺到這些人遲早會為他所用。

吳國良首先利用的棋子便是張立群。張立群作為李太榮下墓的那夥人中僅存於世的,自然而然地被歷史選擇,也順理成章地被吳國良推到了他計劃的臺前。吳國良借自己的關係之口,向張立群放了一個訊息,傳言李太榮和他當年發現的古墓藏著驚天秘密,裡面有關於秦皇陵的線索。

而這個秦皇陵裡藏有不計其數的寶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張立群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發財的機會,於是已經過了耳順之年的他,興沖沖地找到了胡斌,共商尋寶大計。張立群知道,當年李太榮從古墓出來後,流傳下來一本筆記和半張地圖,而這兩樣東西就在趙臻手裡,憑藉這一點,趙臻便被胡斌盯上,成為他們計劃裡的重要一環。

儘管胡斌城府極深,對於推進吳國良的計劃很有幫助,但這依然不足以令吳國良放心大膽地實施計劃,他始終認為,憑藉這些人還不足以成大事。於是,他安排自己的孫女,也就是吳紅紅,替他執行了B計劃。

吳紅紅憑藉出生於鉅商之家的身份,很容易和唐嫣、莫蓓穎等人打成一片,她之所以選擇唐嫣,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唐嫣與胡斌的關係,是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很容易攛掇唐嫣與胡斌暗中較量,必要的時候,他們就是換掉胡斌的“備胎”,但更為重要的一方面,還是因為辰一娜與唐嫣等人走得很近。

他們最初的計劃是想將辰一娜發展成為一顆安插在胡斌身邊的棋子,可以監視胡斌的一舉一動。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唐嫣找上了果胖子,果胖子又聯絡了我,我成為吳家整盤棋局裡突如其來的變數。

從一開始,我就遇到一個很難解釋的疑點:到底是誰向胡斌走漏了訊息,使得莫蓓穎在火車上臨時放棄接頭?如今,吳紅紅才給了我準確的答案。

正是吳紅紅向胡斌傳遞了這一訊息,而她因為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每個人都把她看作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可誰又能想到,她其實早就是一個“少婦”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