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行人停了下來。

林婉茹拿來了羊皮水囊,與冶重慶分享。

安得利笑道:“羊皮水囊是不可被替代的寶貝,帆布袋漏水,塑膠水壺在炎熱下會軟化,鋼或錫的盛器則磨傷駱駝的兩腋,只有這東西好。”

冶重慶望著手中的水囊,表面看上去骯髒不堪,沾滿了沙土,不過不知是否太口渴了,水是清甜的。

他目光一掃,每個人都憔悴不堪,林婉茹的嘴唇已經乾裂了。

林婉茹默默地喝水和吃著乾糧。所有人中唯獨她的神態悠然自得,不時仰首望向滿天的繁墾,眼中露出喜悅的光芒。

這一切都歸功於她內心的想象,她幻想著冶重慶可以給與她所想要的所有情感,儘管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的樣的感情,既不是父愛,也不是師生之誼又或者是男女之情。她想象著自己可以與冶重慶之間產生超越生死的感情,那將是不受世俗評判的,高尚的感情。

“假若土匪真的追上來,我們怎辦?”洛婉如痴痴地看著冶重慶,輕聲地問道。

“真到了那一刻,我會死在你前面。”冶重慶的回答,或許會讓每一個青春少女心動。

安得利走了過來,擲給了兩人幾張毛毯,“沒有帳篷,只能靠這些了。”

林婉茹縮在一角,口中不時嘆氣,潛藏著無限的心事。

其他人開始入睡,一團團的黑影,藏在月色照不到的陰影裡。

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

冶重慶卻早早醒了過來,他叫醒了林婉茹,輕聲說道:“估計我們還是沒有甩掉土匪,以土匪的兇悍,我們凶多吉少。”

“那我們怎麼辦?”

“逃,我們必須逃,如果繼續一起走,目標太大了。”

林婉茹迷惑地道:“我們倆?我們倆能去哪裡?”

“往東南走。”看來冶重慶已經盤算好了逃跑的路線。

“可是東南方是寸草不生的‘鹽海’,兇險萬分……”

“就是沒有人敢往那裡逃,我才從那個方向走!”

林婉茹不知道是被冶重慶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答應了與他一起臨陣脫逃。沒等天亮,土匪就把他們露營的地方圍住了,只留下東南一個缺口。隨後,土匪的攻勢猶如山洪暴發,忽然問,四面八方全是騎著駱駝攻來的土匪。

太陽昇離了地平線。

炎熱一下子充塞在天地之間。

冶重慶和林婉茹偷偷帶走了幾乎全部的水和充足的事物,全力往東南方逃走。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全沒有仁慈和道理可言。

四周都是激烈的槍聲。

無人駕御的駱駝四處亂竄,戰場亂成一片。

受驚的駱駝向他們衝來,冶重慶抱著林婉茹滾向一旁,險險避過滿身蹄印的厄運。

黑影一閃,一個徒步的土匪藉著駱駝的掩護,從後竄了上來。冶重慶大駭,正要滾人岩石下,力圖死裡求生。

一輪槍聲自右側傳來,那個正提槍發射的土匪打著滾,在鮮血飛濺中轉了開去。

冶重慶側頭一望。

看到林婉茹端著槍,渾身哆嗦著。

“走!”冶重慶拉起驚魂未定的林婉茹,在岩石中發足狂奔,槍聲逐漸落在左後方。

“喂!”一個聲音從石後傳來。

冶重慶警覺地提起武器。

原來是安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