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體會到了程玉明口中所說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原本以為幕後之人只是潛伏在平靜的湖水之下,但是沒想到,這湖水之下實際上是暗流湧動,各方勢力盤根錯節。

不一會兒我便接到了來自許倩的電話,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連許倩也跟我來要人,說是玉面羅剎干係重大,沒有琪姐的授意,不能動她。

“倩姐,這一個鬼門二當家有這麼大能量,至於各方興師動眾嗎?”

“你別管了,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什麼?你也來了?這麼說,你知道這個事兒了!”

“廢話,程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以為我還坐得住嗎?不光我來了,琪姐也來了!”

更有意思的是,許倩電話剛掛沒多久,北京政協的副主席、商會主席,說得上名字、說不上名字的,有名的沒名氣的,黑道的白道的,政商各界的人物電話接連不斷地打了過來。

我索性將手機關了,耳不聽為靜。

“哈哈哈,林坤,勸你還是放了我吧,你是殺不了我的!”

“呵呵,玉面羅剎,你的命怎麼這麼值錢,這麼多人想要撈你?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我打量著玉面羅剎,“我問你一個問題,雖然你也不一定會說。”

“問吧,我儘量滿足你!”

“雲蓉到底給你了什麼好處?你就好比是一個線團,四面八方、亂七八糟地到處纏繞,所有這幫人才會在你處事之後第一時間來撈人,但是,你的這個線頭,始終死死捏在雲蓉手裡。”

“你想知道為什麼?其實你可以問的簡單一點,這到底是不是雲蓉有意設計的?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她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水給攪渾了,她好渾水摸魚!”

“林坤,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其實不光是我,整個鬼門一直以來都受禹陵管轄,這一點你不知道吧?”

我愣了愣,玉面羅剎的這話把我徹底打蒙了,鬼門竟然是禹陵管轄的,他們作惡多端,難道禹陵會暗地裡縱容嗎?

“信不信隨你。”玉面羅剎滿是得意地笑道,“本來你是禹陵本家,我也不可能真的對自己的東家動手,即便是你拿刀威脅我,我也忍了,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是死人啦!”

“四道臨頭了還這麼囂張!”

“哈哈哈,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這個人不禁逗。”

半個小時之後,在院長辦公室。程玉明居中調停。各方其實也都沒有達成明顯的陣營,可以看出並沒有人在背後刻意指使,這也正是雲蓉設計的高明之處,毫無痕跡。

一個男人緩步走進廳內,左右伴在他身旁是兩個女人,都穿著紅色的連衣裙。來的是商會主席

簡正明,後面跟著的是他的私人保鏢“紅影”雙嬌。簡正明不是一個十足的正經商人,他能有今天完全是他黑白兩道通吃,靠著狠辣才有現在的地位。

身為主人的程玉明滿臉客氣地站了起來,拱手迎接道:“簡會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簡正明臉色陰沉,道:“這樣的事發生在玉明兄身上,簡某深感意外啊,只望今天能將整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多謝簡會長,還望簡會長主持公道。”

“這麼說,簡會長可就太對不起程老闆了,程老闆家中圖遭變故,怎麼能一句弄個水落石出就算完了?!”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在下得力集團周建民,不請自來!”

說起得力集團是一個國際安保公司,周建民手下有一隻數量龐大的僱傭軍,靠著在海外幫別的國家打仗發了一筆洋財,當然,他的錢絕大多數是黑色的,帶著血腥味。

周建民一來很多人會看不過眼,生出反感。

一個僱傭軍頭目手下的生意自然和鬼門之間有很多交集,因此他出來撈人,一點也不奇怪。

周建民臉無表情,靜坐,垂著頭,避免和對面目光灼灼的簡正明兩眼相觸,也不知是否問心有愧,還是另有對策,不想給人提早看透。

很多人還注意到周建民帶來的一個女人。她靜坐一角,臉容靜若止水,雖在這麼多人的場合裡,仍給人一種超然獨處的明顯感受。有不少人受她秀色和特殊的身份吸引,不時偷眼去看她。

周建民呷了一口茶,將茶盅放在身旁的几上,心中冷笑一聲。

程玉明放下茶盅,從容道:“周老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鬼門雖然不是什麼證人句子,但在江湖上卻是具有龐大的影晌力,我今天既然來,那就開門見山了。”周建民不緊不慢地說道,“玉面羅剎你們不能動,至於別的問題,我可以承諾,該賠償賠償,你們怎麼說都行!”

簡正明的臉色更陰沉,笑道:“周建民你算哪根蔥啊,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替鬼門出頭吧!”

周建民乃是屠夫秉性,立即怒火中燒,可恨這又不是可變臉發怒的場合和時刻,於是強壓住怒氣,不慍不火地道:“簡會長,您是會長,有頭有臉,我就是個耍槍桿子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去年,商會換屆選舉,前任會長馬友德在家中離奇包庇這件事情,您不會這麼快忘記了吧?”

“你!”簡正明聽他這麼一說,立即坐不住了。

“現在馬友德已死,負責在獄中審問警察所有人等,均不知所蹤,我不知道在座各位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