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沒想到是四少爺的小妾,閔總管一答,戎老爺環眼立刻一瞪:“胡鬧,姨太太上什麼學!去,讓四少爺來見我!”

閔總管回說四少爺近來到南京公幹,不在滬上。

亂套亂套,早就料到娶林家女兒做小有的麻煩,逆料四少爺是虧欠不過,萬般應承,竟許她讀書。

戎老爺說四爺不在,喚那小姨太太上來!

月兒通是不曉得給老爺看到,此時正走去找靜丫頭說話,剛進靜丫頭房間,靜丫頭便招手讓她過來,道:“得著一本好書,你快來看!”

月兒過去端詳一番,原是她看過的一本集子,掩卷問道:“七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嗎?我去她那裡撲了個空。”靜丫頭道:“你近來怕是難見著她。”

“怎麼?又去參加婦女會了?”

鈕靜文抿嘴笑著搖搖頭,神秘地附到她耳上,“她戀愛啦!”

見她悄笑,又囑咐:“千萬不可說與別人知道。”

月兒笑說不會,又問七小姐的那個人是什麼人。

鈕靜文說出一個上海無人不曉的名字。

“不好來!”月兒失聲道,“那樣子老!”

鈕靜文笑了:“怎麼會是他!是他家少爺嘛!”

兩人同時咯咯笑起來,鈕靜文拿一根細指頭在書皮上默寫並念出聲:“司馬小樓!”

“就是這個人!”

這時九小姐進來了,見她二人鬢角貼著鬢角在談笑,道:“尋你不見,你倒跑這裡了。”

鈕靜文回頭,一面喚丫頭給九小姐掇一把凳子,一面道:“她尋老七,你尋她,每天見面不算,還日日這樣尋來尋去,這樣子親熱,讓老媽子熬一鍋漿糊把你們粘一塊好了!”

九小姐笑吟吟坐下來,月兒與三位年輕小姐近來確是親蜜有加,吳媽前些日還跟四爺說:到底是個孩子,幾個月就混的熟熟啦。

小姐們之間談閨閣言語,也談學堂趣事,談論外面男女社交時,月兒就不好附言,只垂頸看書。

鈕靜文的書房因在一樓,故前來傳話的米四在甬道上便看到三位妙齡女子貼腮貼鬢地坐在窗下看,小丫頭進來傳話說老爺要見月姨時,月兒老大有些著慌,九小姐抬頭看見米四遠遠立在甬道上等著,急忙囑咐月兒:“別怕,只要說話甜甘就行,爹就愛叫人捧!”

月兒怯怯道:“你們喚老爺叫‘爹’麼?”她不曉得北地人怎樣稱謂,怕待會兒喚差,其實姨太太不該喚爹喚父親的,她卻不曉得。

九小姐說是的,我們稱爹。

月兒點點頭,惴惴不安地去了。

戎老爺是位舊軍閥,因後來投奔了孫先生,在北伐中立過功,故現在的勢頭不輸先年做軍閥那陣子,是大上海呼風喚雨的人物,秉性也風流,五十多的年紀,看著卻不過四十出頭,家裡姨太太很多,外面女人也不少,多數是來的快,去的快,三五回合一拍兩散。

那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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