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別說活人,鬼影也看不見一個。”老孫搖頭。

東北的冷,是要人命的。

皮貨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一些人想販皮貨,就得走這條路。

而假書生他們守著的這條柳嶺,也有一條路,算是踩在了經濟命脈上。

所以假書生他們這夥人,攔路要過路費,也是個營生。

和“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差不多,甭管嘴上說的多麼花哨,還是要錢,要糧食。

他們也會算守規矩,給了買路錢,就放人過去。

有來有往,見面分點兒,省的趕盡殺絕了人家不從自己這邊走。

做生意都想活的好點兒,如果柳嶺的鬍子不守規矩,商人們寧願繞個幾十里路,也不敢走這兒,總比丟命好。

“不行,得下山搶糧食!”假書生站起來。

好幾頓稀粥下肚,他腿肚子也軟。

老孫一聽要搶糧,餓的昏花的雙眼也來了精神。

當即說道:“四十多里地外,姓胡的財主有錢有糧。”

“姓胡?我聽說他家裡有幾桿槍,家裡還有碉樓。”

有槍,假書生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發憷的。

他們手裡的這些老貨,和人家從軍隊那裡買來的洋槍哪能比。

“不啃他們家!六子盯了一陣子了,發現他家裡往哈爾濱走貨。”

“什麼貨?”

“大棒槌!”老孫說道:“搶一回,就夠咱們捱到明年開春!”

大棒槌,也就是人參。

假書生喃喃:“大棒槌!”

他心動了。

甭管什麼時候,有錢人不缺錢,大棒槌不怕賣不出去。

這是救命的寶貝。

“真看清了?”

老孫點頭如搗蒜:

“看清了,就七八個人,最多兩把槍,十幾天走一回,明後天就出發。”

假書生忽的一笑。

“你個老孫,估計惦記胡老財家,不是一天兩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