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尤其對不懂音樂卻熱愛音樂的人來說,更加神奇。

的確,音樂和感情一樣細膩,搞音樂的人感情都比較豐富,粗線條的傢伙就不適合這個工作,比方我。

穎和蘭陵都是音樂天才,當然,身處我這個位置,有標榜的成分,但起碼都比我強些,水漲船高嘛,凡是比我強的一律稱之為天才。比如我打不過的人,可以稱為武學天才,打不過天才不丟人。

蘭陵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彈奏幾首曲子表達心境,讓大傢伙分享她的喜悅,一般這個時候,穎就表現的比較積極,切磋琴藝的事情常有發生。我覺得這是個素質問題,就象我和眾紈絝在一起常常切磋成人笑話一樣。

可以理解,穎和蘭陵達不到我的高素質,只好去切磋琴藝。當然,也有例外,就像崔彰,他可以邊同大家切磋成人心得邊撫琴一曲,這個行為贏得了多數人的嫉妒。為了能和崔彰分禮抗衡,我決定不恥下問,提高下音樂上的造詣,也幻想著有朝一日能邊講黃色笑話邊獨奏表演啥的,很拉風。

“這個是箏,這個是琴。”我仔細的數了數兩臺樂器的琴絃。要學就要學的踏實,基礎要打好,先從辨認樂器開始。雖然高中曾經搞過黃梅戲研究(文藝晚會上飾演過董永,我同桌演七仙女。理科班,就六女生,所以七仙女由男同桌客串),但姿態過高會讓老師產生自卑心理,所以沒公開。

“錯了,都是箏。”蘭陵明顯在敷衍我,教了我多半月後。認為我除了打算盤比別人快一點,再就沒長手的必要,有沒有都成。“或許應該換個意境能學的快點,過幾天去山莊,到那裡撫琴更應景,今天就算了。”

看不起人。音樂是不分智商的!看來我應該作個指揮家,豎個小棍棍亂晃抽筋犯癲癇的動作都能用上,到那時候敢說的人一律都扣上‘低素質’的帽子。“我主要也就是想彈倆曲子。啥琴都無所謂,有個動靜就成。不至於這樣子對我吧?”聽新聞上說,家禽聽音樂下蛋勤快,奶牛聽音樂直接能擠出來各種仙奶,沒求證過,道聽途說而已。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請個會彈琴地終日坐在養雞的院子裡演奏,說不定雞一高興。直接就產變蛋出來。瞥了蘭陵一眼,示威道:“過山莊去要乾的事情多了,沒工夫學琴,嘿嘿,自求多福吧你。”

蘭陵面色緋紅。曖昧的看我一眼,並未答話。手指撥弄琴絃,叮咚悅耳,悠揚的琴聲流淌而出。好聽。

“剛說話粗魯了。你莫往心裡去。”美妙的樂曲中,我靈魂得到淨化,和剛剛相比,判若兩人。

“當然要往心裡去,”蘭陵白了我一眼,“明明就是個粗人,附庸個什麼風雅。你不會彈琴我也沒小瞧你,即便是會了。也不會因為這個高看你。不過話說回來,你哼哼的那些小調偶爾還能入耳,什麼人有什麼樣的消遣,你也就這個境界了。”

蘭陵說地是實話,實話都比較的不中聽。算了,我認了,苦了臉道:“你就不會說的委婉一點,我身體還沒復原。受不了刺激。”

“死要面子。就現在這樣子不是挺好嘛。學那些沒用的東西叫人討厭。”蘭陵笑著將臉湊了過來,“得了病。反而白淨了,看著怪怪的。”

早上颳了臉,肯定白淨,這年代不興這個,要保密。“吃素蛋吃的。哦,對了,有個事得說下。你幾個莊子上餵了不少雞,往後雞蛋產量大了,光你一家也吃不完,剩下的我想讓人過去收購,提前給你打個招呼。”老四已經開始著手變蛋的試銷籌備工作,一旦開啟銷路,首先要保障有充足地原料供給,王家莊子的產量杯水車薪而已。

“好,但不許虧待農戶,尤其是我莊子上的。”蘭陵沒有異議,畢竟農戶的副產品也有了下家,一年到頭多少增添個收益。“你不是和你家莊子農戶訂了收購契約嗎?我莊子上也要這個,同一份,一視同仁。”

“不行,”我搖頭拒絕。王家莊子屬於經濟特區,享受優惠政策是應該的,“我家莊子上地農戶養雞的飼料是家裡統一供給,有給莊戶承擔風險的義務。你莊子不同,你也不會跑來買我的飼料,我憑啥要白白貼補?”

“小氣勁,”蘭陵不滿地‘哼’了一聲,“當我看不出你耍的花招。現在蛋少,你才騙了大夥養雞,往後蛋多了咋辦?除了你家莊子農戶有保障,別家都不活了?”

“有進步,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蘭陵說的有一定道理,理論上存在這樣的風險,不過最起碼三五十年裡不會發生。這年代的生產力落後,產品遠遠跟不上消費,我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雞蛋多的賣不掉情形。“如果真象你說的情況發生,我絕對去補貼你莊子上的農戶。”

“也是說說,”蘭陵一臉憧憬,彷彿在YY大唐雞蛋已經多地吃不完的場景,“若要那樣也好了。”自嘲的笑道:“和你一起廝混的久了,臭毛病沾染了不少,一年前我絕對不會想到這些,都和你學的。”

經濟危機,嘿嘿,唐朝的公主的腦子裡竟然出現了這個概念,很有意思。我敢斷言,只要程老爺子在,定然不會坐視經濟危機的發生,至少禽蛋產業不會發生,以他為首地各大家族如同一個巨大地黑洞,吞噬著各種禽蛋商品。我病癒後,程初專門在‘達聞軒’訂了祝賀我死裡逃生的酒宴,在席間我就發現了數樣從王家流傳出來地菜餚,尤其是黃悶雞大受歡迎,雖然做的很不地道。

“我家廚子去你那教了好些天了,該放他回來了吧?我家現在廚子不夠用。”這個是實話,自從穎大規模宴客後,王家裡幾乎天天都得開火炸東西。油炸食品走俏。

“還說呢,你派了什麼廚子過去,做出來的東西光樣子象,根本不是你家裡的味道。”蘭陵有點惱火,自稱上次請客丟了人,一氣的埋怨。

“嘿嘿,不是,”我也是偷懶。藥房抓了好多調料摻和一起磨成了調和麵,廚子光知道一次放多少,卻不知道都是什麼藥材磨成地,反正都和在一起的粉末,到最後誰是誰我都分不清楚。“調料的問題。讓他回來帶些調料去,要不下午你捎點回去也成。”

“黑心腸,防人防到這個地步,”蘭陵氣的拿了圓扇在我身上拍打。“連調料都不給夠,沒見過你這號的。”

“別,別。大姐,我也是亂配的,冤枉人嘛。幹啥防你了?天地良心!”我還沒小氣到販賣調和麵。還不到搖了喇叭走街串巷吆喝‘十三香’的田地。“十來種中藥而已,至於打人不。啥時候拿你當外人了?”

“往後不許拿我當外人。”說完蘭陵臉發紅,將扇子蓋在臉上,“告訴你個事。如今‘弘文館’已經教習標點符號了,往後時間久了風傳開,只識文再不用斷字。懶人懶辦法到也方便。還有你挑揀出來的《基礎算術》昨個正式開了雕版,仍舊是‘弘文館’率先教習,我心裡喜歡。”

“印地漂亮些,我家裡好些藏書都模糊,看不清楚。” 雕刻印刷是我國的印刷術的最早形式,是印章蓋印和拓石兩種方法的結合和逐步演變。雕版印書始於唐貞觀年間。

“當然清楚,是陽雕模板,花了功夫的。”蘭陵拉我坐她身邊,貼我身上,柔聲道:“建朝以來,加上你這套《基礎算術》,開陽雕模板印製的書籍一共才三十一部。民間不知道,但朝堂上已經炸了鍋。尚書省拼死裡朝臉上貼金。記得上次來頒旨的那幾個老傢伙不?沒一個好的,往後定能煩死你。”

“學術上地東西。再怎麼鬧騰也就那樣,不操心。”蘭陵身子軟軟的,貼著舒服,“別說是基礎算術,就是把你紀錄的全拿去開版也就那麼回事。”出版是好事,等於又給自己買了票保險,名垂青史的人物了。這號人,如果不捲入尖銳的政治鬥爭,基本上還是安全地。即便是現在改朝換代,也屬於新政府重點拉攏保護物件,畢竟這年代能出書立傳的人少之又少,不到萬不得已時候,就算國家元首也不願意得罪這些人。再說唐朝還沒有搞文字獄的壞習氣,言論上還是較為開放的,不必怕人翻書抓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