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展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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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年關上的飯用的比平時早了許多,各門各院的下人早早的結束了工作,揣著鼓鼓的紅包守候新年的到來。
炕桌上各式各樣的乾果點心擺滿,按穎的吩咐,炕燒暖和,茶沏滾,濃茶,今年非得抗到天亮不可,要把去年錯過的爆杆場景補回來。穎今晚高興,蘭陵捎來了手信,老四在宴會上得到了認可,鑑於對老四的喜愛,蘭陵邀請她一同回府上過年關,晚上就不送回來了,讓穎放心。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穎一面派人給父母報信,一面佈置守夜。二女則拉了她的寵物跑園子裡訓練去了,細狗需要精心調教才能成為攆兔子的好手,每天都得安排其奔跑來提升速度和靈活性。
我似模似樣的反拿了本也不知道是啥書,靠在軟椅上盡情的發呆。發呆是享受,是一般人沒工夫幹卻一心向往的事情。腦子一片空白,沒半分雜念,時間靜止了,進入了腦癱狀態,遠遠超越了冥想的境界,直達佛家推崇的無色無相。看來悟道之人,六根不淨的更有潛力成佛,尤其吃飽喝足,家和美滿,錢財不缺,那就是佛了,比如來佛更佛的佛。
每到這個時候,穎從來不干擾我,總是將茶水晾置的溫度剛好放在我的手邊,她知道我這個時候是分辨不出熱冷的。
收功!不錯,每次發呆結束後,渾身有勁,精神抖擻。“拿我裘衣來!”
“這麼晚了,夫君要出門?”穎不解的取過大氅披在我身上。
“對,要出門!”堅定的點點頭,賭神的步伐,身披皮大衣。任由兩袖空懸著,拉開屋門,進入冬夜深處,直奔茅廁。
二女有收穫,寒冬裡,在自家花園裡也能逮到獵物,佩服。
穎氣急敗壞的朝二女屁股上抽了幾巴掌,喝道:“還不趕緊扔出去!”我齜牙咧嘴的在一旁附和點頭。最近日頭好,稍微暖和點,人家老鼠出門辦點年貨招誰惹誰了,臘月二十三過後不許殺生全當了耳旁風,最重要的是,不該拿回來顯擺啊,萬一有個傳染病就麻煩了。
二女和寵物被我強制消毒一次,高度酒蘸溼麻布在人手上。狗嘴狗爪子上齊齊擦拭三遍,細狗有酒鬼地潛力,不住伸舌頭舔,過了一會就亢奮的滿院子飛奔,再就睡了。酒品不錯。
“少挨我,贓娃,坐遠。”穎皺了眉頭將貼在身上的二女推開,又專心的和我下起五子棋。
“好。好,你下。”二女糾纏穎未果,跑來依偎我身上。反正已經回天乏術了,正好賴掉彩頭。我將位置讓給二女,開始觀戰。
“這一開春,咱家就有得忙了。”我靠在炕沿上邊看棋邊拉扯閒話,“光那大坡就歇不下來,起碼得折騰小半年。”
“大坡都是小事。關鍵還是豐河上的棉花,”自從換了對手,穎就棋風不順,剛剛贏我的那點銅子很快就堆在二女跟前,已經開始從自己錢箱裡取錢了。“籌劃的不錯,可到了跟前心裡七上八下的,畢竟頭一次種這東西,這年一過完就該春播了。一點底氣都不足。”
“怕啥?”取了幾顆核桃敲開了剝仁。一左一右地朝二位夫人嘴裡送。“就是種荒了也不是咱家的錢,朝廷肥著呢。不發愁。”
“那畢竟也是咱家的東西,還指望做了棉被呢。”穎嚼著核桃仁,又輸了一盤,不情願的送給二女三枚銅板,不滿道:“賊精賊精,再贏就讓你明年去那邊看棉花。”
二女高興的將銅板攬在一堆,還不時的數上一遍。
“老四今天陪了蘭陵守歲,老丈人那邊沒意見吧?”過年就是個團聚的日子,雖然我也樂意有人陪伴下蘭陵,就怕穎孃家有怨言,不太人道。
“怎麼能有意見?”穎輸急了胡亂攪和了下棋盤,“重來,重來!”
“別猴急,今天晚上有你輸的,明早你那一箱子錢估計保不住了。”我一旁幸災樂禍,二女智商稍微比穎高那麼一點點,或許比我也高那麼一點點,所以……“別小看了咱二女,下這個玩意,老四也未必是對手。”
穎恨恨地戳了二女一指頭,“也不知道這心思是怎麼長的。”說著抱過二女,端詳了一陣,“二女才跟了妾身那陣,還就差點被她裝傻的模樣給欺瞞過去了,”說笑著捏弄二女的小臉,“小狐狸尾巴是怎麼被抓住的,恩?”
二女被說地不好意思,閉了眼睛不動彈。
“怎麼抓住的?”我忽然變的比較八卦,湊過臉來打探二女**。
“當年啊,為了她這個傻樣子,就沒少挨妾身打。與別的丫頭不同,打多少遍也不知道哭,越是看著傻了。”穎估計想起當年摧殘二女地事,一臉歉意的將她樓緊,“妾身每天裡都練字,她就站旁邊侍奉,研個墨啊,洗個筆啊。多伶俐的丫鬟到這個時候就笨手笨腳的,唯獨覺的二女好用。至於怎麼個好用法,當時也說不出來。發了脾氣呢,就叫二女過來出氣,習文練字呢,就叫她在旁邊伺候,這一天一天就過來了。”
“哦,那二女當年可受了不小委屈,”我愛憐的摸摸二女腦袋,輕聲道:“往後可得對二女好些,補償補償。”
“妾身也這麼想的。當時小,不懂事,加上家裡常年的將妾身關在家裡,難免發脾氣出邪火,時間一常也埋怨自己沒修養,可發火時候又掌握不了行動。所以當時也視二女與其他丫鬟不同,時刻帶在身邊。”穎隨手拿起顆甜杏仁塞二女嘴裡,“知道妾身怎麼發現二女不對勁嗎?”拍拍二女臉頰,微笑道:“行文做畫,什麼時候用什麼筆,什麼紙用什麼樣地墨,或粗或細。或濃或淡,都需要精心挑選。這些事平時都是妾身掌握,可自從二女跟了身旁後,妾身就逐漸發現得心應手,到什麼時候必然有合適的筆墨遞過來,卻一直沒在意。直到二女染了場病後,暫時的換了個丫鬟,那丫鬟平日比二女伶俐的多。可一進書房就變了傻大姐,那一陣時間是畫不像畫,字不像字,才念起二女的好處來。唸叨唸叨就起了心思,前後越想越不對路,十歲不到的丫頭片子再乖巧都沒這個本事,必定是原先就會地,可家裡買的都是清苦人家地孩子。從小就沒機會見識這些。”撂了撂二女頭髮,“你怎麼會呢?我可現在都沒想通。打幾次都不吭聲,也就算了。”
穎當然不知道二女怎麼會,我知道。房玄齡就是個喜好丹青地名家,爺爺做畫。四五歲的小孫女一旁研墨遞筆地,天倫之樂啊。可惜二女了,要是不出高陽公主這擋子事,二女的身份。不是我這種沒落小貴族能高攀的,更別說小妾了。
“不說就不說,誰還沒點心事。”我從穎懷裡接過二女,讓她爬我懷裡。隱約看見二女眼睛紅紅地,知道牽扯了她的心事,“往後這事就撂過去,再不提了。平平安安過了這一生比啥都好。”
“也是。”穎拍拍手,倒了杯葡萄酒自飲起來。“常想不通,也起過戒心,可這次看看這次廢后立後的事,柳家的下場,也就明白了。二女的出身…”同情的搖搖頭,“夫君不參與朝堂政務是對的,再大的家業也憑不起這麼樣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