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什麼話沒有?”

“四舅寫了信過來,您過目。”說著從桌下翻出信箋,“還是妾身先看完給你解釋吧?”

“還用問,往後就養成這習慣!”這年頭沒電話,兩步路都得寫個信傳遞訊息,文化程度底點的還得有個翻譯伺候,不過比起莊戶我已經屬於高階知識分子了,至少白話能看懂。

四舅一改前次見面時的硬脾氣,信裡很中肯的告誡我不要再意氣用事,從外面有利輿論到戶部送錢糧上門,先站到張家的立場感謝危難之時王家對張家的無私援助,作為家族間的恩情,張家會讓子孫銘記心間,他日必有回報。再下來就以舅舅地身份開始批鬥,說我有勁沒處使,張家倒黴這麼多年,朝廷裡外的關係早就斷了,一沒利用價值,二還是個潛在的禍根,別人躲都來不及,王家死命朝上貼是個不可饒恕的愚蠢行為。並告訴我,張家要翻身得靠自己努力,踏踏實實做人可以。如果有張家的後生想利用王家的勢力朝上爬,堅決不要給予援手,一旦讓他知道必會不計後果的清理門戶。臨了,代表王修的母親對我進行最嚴厲地責斥,並以長輩地身份命令我將書信一定要交給夫人看,有監督才能約束我無謂的愛心氾濫行徑。

“舅舅很操心咱家呢。”穎一句句解釋完扭頭抹了把眼淚,“其實說地對,過去那趟就能看出幾個舅舅的脾氣。不是輕易受人恩惠的人。”

我點點頭,這事做的不虧,不管是良心還是收益,有這種家教出來的後生往後絕對是王家一個強援,怎麼都不虧。尤其這四舅,不是一般地豪爽,就喜歡有個這樣的長輩經常批評我,這才是親人。

一共三個。很整齊,張櫛、張琿、張馥,三個舅舅各出一個兒子送了農學織造科上當學生,一早就朝農學上報道,劉仁軌很客氣的叫去考教。我一旁仔細打量這三個表親。說相貌都比我強點,落落大方朝劉仁軌和我行了師禮,問答間應對合體,既有師生間的尊重又不失國公府的氣度。

“不愧是張家出來的人。”劉仁軌事後點頭讚譽。“家教、門風出類拔萃,就是在京中顯貴間也是屈指可數。”說完還有意無意看我一眼。

“呵呵……”我無所謂的撮撮手,“學監這個比較做的有趣,看來在下……”

劉仁軌擺擺手,“少監多心了,呵呵…”

老劉對我看法比較多,反正紈絝子弟典範是跑不了了,吃飯倒菜。時常早退,吊兒郎當,某些地方還帶著商人唯利是圖地氣息。彼此彼此。

幾個表親對我很尊敬,能看出來,師生間的交流外都儘量避免和我進行親情間的溝通,看來他們出來時候四舅就已經交代清楚了,或者是恐嚇過了。也好,能叫老劉看中。也算是開了個好頭。

“工部來人?”這些天織造科的事比較多。灌園裡才劃了東南角大場子出來,機器裝置都由內府出。正籌備的忙碌,劉仁軌忽然要求我接見工部官員。“學監見見就行了,在下這裡擠不出來時間,內府那邊還著急催命呢。”

“明日老夫還有公務,農學裡除了少監再沒能獨當一面地人。”

“什麼事?”我一邊翻著才畫下來的織機圖紙,一邊拿組合印章用王羲之的筆體在幾份議案上署名,“不重要就推後幾天,等您回來再說。”

“良種上的事情,他們或許聽了風聲,派人過來問個明白。”劉仁軌弓身撿起我掉落地圖紙,“既然提了這事,或者可以溝通,看看工部有什麼好辦法。”

工部怎麼有空問這個事?曹老伯正埋頭***導彈防禦系統不可自拔,為織造科的事找他幾次都沒見人,現在倒跑來找我了。明一早就來,我跑去給人家說我偷偷摸摸種了不能推廣的作物才惹了這麼多是非?

這事不好說,早起坐了辦公室等工部官員,先給自己把藉口找妥當,責任撂過去再談正事……正想著有人推門進來,抬頭一看,太好了,什麼藉口都免了,熟人。

“哎呀李兄,”趕緊站起來迎接,滿面春光的迎了上去,“正麻纏,沒想到是您跑來,這下好,小弟都招了!”

“幹什麼壞事等我過來才招?”李世依舊那幅隨和的模樣,自各拉了椅子坐了當間,笑道:“沒別的事,農學裡的種子一口氣多打兩成糧食,你王家比旁人多收那麼些,還不準別人一起種啊?”

“哈哈……”趕緊上了杯熱茶,“罪過罪過,試驗田,試驗的種子,好不好沒個底,是想讓大家都多打糧食,小弟擔任這個少監也抱了這個信念來地,可萬一有個差池一年勞作下來顆粒無收,這不是害了別人嘛。”

“這麼說子豪是身先士卒了?”李世被我話逗笑了,“這事我也瞭解了個大概,種不種農學說了不算,也沒有問罪的意思,今天來就是想了解下這留種和不留種的區別。這天尚不全,世間更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留種的產量低,不留種的卻高產,看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辦法出來。”

“李兄站的立場……您可是工部地人,小弟是農學地少監,這一來一回就有了各自為戰的意思,嘿嘿…”我嬉皮笑臉地推脫著,蘭陵既然答應想辦法,我就不用進去亂攪和了。

“你我都是為朝廷辦事,儘管站了朝廷立場說話,工部和農學嘛,不談也罷。”李世朝我笑笑,“子豪大才,言無不中,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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