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花明柳暗(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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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頭疼,老四個人得失已經放在了其次,關鍵這婚事拒絕起來不容易,以陳家的身份還沒到對朝廷大員說‘不’的地步。
王家不能置之不理,我主動把拒婚的差使攬下來,從身份上講,我和李義府之間還能坐平說話,把話說開了,王家出面把事情擔待下來也不存在得罪人的事。畢竟他老李只是個寵臣,還沒有勇氣朝我身上怪罪,按京中的勢力,王家低這個頭是給足了他面子,也說的過去。
“我親自上門還這個人情。”吩咐穎把禮備足,把王家正式出門的行頭都套上,禮數到家,裡外都挑不出毛病。
“等兩天不?”穎有點猶豫,拿著我的官服就是不往身上套,“妾身橫不了這心,老四這一輩子的大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一把扯過朝服,三兩下穿戴停當,“老四誰都說不通,與其這麼一廂情願,還不如早點決斷。”
“等兩天,”穎給我拉住不讓走,“兩天也好。女人家,沒夫君那麼大氣,您這麼一出面就等於手起刀落去了老四半條命,不是怪您,是妾身這心裡下不去,說不定兩天上有了轉機呢?”
搖搖頭,將穎攬了懷裡,“也罷,等兩天。說不定有轉機。”隨口安慰幾句,穎為老四的事人上下瘦了一圈,抱起來輕飄飄。我也心疼,看穎折騰的這個樣子,還幫不上一點忙,只盼這個事情早了早好,已經和老四無關了,好也罷,壞也罷。純粹是想把穎從裡面解脫出來,“你這幾天啥也別幹,就好吃好喝養上。老四還年輕,不能因為她把你也搭裡面,你身體若垮了,王家也就算過了風頭,往後再都沒個指望。”
“恩,妾身曉得。”穎一宿宿的合不了眼。貼我懷裡一會會就睡過去,身體實在是到了極限。輕輕的放到炕上,拉了個薄毯子蓋上。人還是粗心點好,穎太細發了,心累,硬是自己折磨自己。
“二女,這幾天作坊的事情先放放,你在家裡把夫人招呼好。”一早給二女叫到近前。叮囑道:“用點心思,夫人心情不好,打了罵了難免,你小心伺候著,別殃及池魚。”
二女乖巧的點點頭。
這事交給二女放心。她懂穎的心思,經驗比底下丫鬟豐富。我本打算在家裡陪幾天,可劉仁軌不知道搞什麼機要,硬是脫不開身。弄地我連請幾天假的工夫都沒有。
“學監很忙啊。”一早我就在辦公室裡發牢騷,牢騷大了。老劉不招人喜歡是缺陷,但人家在一天就能頂一天的用處,現在滿到處事都壓我頭上,公文到了看不太懂,想佈置點任務下去沒個頭緒,工部上還有幾個合作專案等我前去處理,看著滿桌子信箋就想放火給燒個精光。
想找個人過來分擔下。掐指頭算來算去,沒一個合適的。有點後悔,應該早早動手培養個接班人,光觀察了,沒落到實處,就算喊個過來也頂不了大用,還破壞了農學裡的安定團結氣氛,忍了吧。
直到中午。我剔著牙打著飽嗝從外面回來。劉仁軌那張死人臉出現了,看上去很親切。想抱住親兩口。
“學監好,吃過了?”趕緊上去抱拳湊近乎,“怎麼就忙的沒個照面,這都六天上沒露面了?您再不來,在下就打算防火燒院子了。”
劉仁軌揪揪鬍子,面無表情道:“少監還得辛苦數日,這農學上下的事務還要勉力維持,不可鬆懈。等我朝中一干事務處理得當。”
也不知道是什麼大事,弄的神秘。細想半天,軍務輪不到他插嘴,我地那份學術報告也已經塵埃落定了,朝廷已經決定在明年春季在隴右東部進行試點,從人員安置到經費調撥都已經安排妥帖,軍方也承諾對地方上的政策極力配合,不會再出什麼錯節。再就是夏糧豐收,取消禁酒令的事,老劉沒插話的份,下來就沒聽過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很疑惑啊。
李義府的行為也反常,按理說提了親就會一直關注這事,可前後半月再沒點音訊,好像給提親的事情忘了,我甚至懷疑那個李傅是不是他親生兒子,那有這麼當父親的,讓兒子當犧牲品或許可以理解成無奈之舉,可不聞不問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我今天去李家把話挑開,再不能耽擱。”穎期待的轉機沒有出現,我也不願意再拖了,再延誤下去就是不負責任。“別往後推了,到最後裡外不是人。”
“恩,”穎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您去,也該去了。二女跟前勸了兩天,想開了,想開了……”嘴上說著,眼淚還是滴滴答答,伸手抹了把,“這些天哭慣了,就老不停,妾身就去準備。”
沒在?故意迴避?這老傢伙,我堂堂伯爵放下身份登門拜訪,你敢給老子來這一套,手一揮,招呼左右隨從,“回府!”等著瞧,私人間地拜訪,就算是仇家都得客氣的把人迎進來,李老賊一把年紀活狗肚子去了,連最起碼的禮節都不顧忌。一肚子火,他肯定猜不透我來意,沒理由閉門不見,更不要說我還專門提前走了拜貼,又不是突襲上門,給臉不要臉。
“太過分了!”穎聽我吃了閉門羹,一臉憂愁頓然化成了怒焰,小眼睛睜的溜圓,尖尖的下巴又挑了起來,狠勁一拍桌子,“什麼個侍郎,我王家還沒到看人臉色地地步!憑這幅嘴臉就想娶我陳家人,休想!”
“呵呵,”許久沒見穎這番氣勢了,在我看來,這比一天哭哭泣泣要好的多。“這不光是給咱家,滿長安都把話落下了。我可是大張旗鼓正式拜訪,別說是個新進權貴,就是國公、國侯。也得禮數得當的給我迎進去,老李太託大了,真是當了幾天近臣都不知道自己分量。”
“恩,這就把話說到面上,陳家是託了咱王家過去應允親事的,既然李家提親不應親,那是他自持身份變了褂,和陳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穎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小臉容光煥發,久違地那種壞笑又掛在了嘴角,“好,好。老天也有開眼的一天,明天滿長安就知道李家持寵毀親,讓他在人前連頭都抬不起來。”
對穎的能力我堅信不疑,說是滿長安就是滿長安,陳家地委屈一天裡就傳了出去。這年頭,好人壞人之分往往就是個‘信’字,人無信不立,天大的理都說不過去。很費解啊,這老李不知道是怎麼個想法。好端端的事情硬是朝茅坑裡跳,還跳的正是時候,都懷疑他是有意配合,我看他怎麼收場。
果然。事情過去三天不到,李義府的拜貼就送了過來,前後一個時辰,李家地車駕就上門了。來的正好,我禮數週全的給李侍郎接了進來,笑容滿面地又是拜客,又是行官禮,這老小子儘管也在笑。可明顯笑的沒我自然,哼哼,笑裡刀嘛,又不是你一個人會。
“這說到輩分,就別推辭,自打太宗起,您是兩朝棟樑,小子理應喊您一聲李叔叔。”說著又是長揖及地。不提官銜。不提爵位。從輩分上先論。你不是前輩嗎?有仗了輩分就把晚輩拒之門外的道理嗎?看不上皇上親封的伯爵,倚老賣老。欺負晚輩?
“折殺老…。”李義府還知趣,沒敢把‘老夫’說全,趕緊上前摻扶,還禮道:“疇縣伯是想把在下朝門外推,這一趟在下可是豁了老臉過來的,就是推,也得等辯白清楚啊。”
“不敢,快請。”彎腰抄手,笑地親切,“李叔叔見笑了,什麼事隨便一封書信過來。您這一上門,可是大動靜,一早園子裡就大群喜鵲落腳,果然,貴客登門,王家上下可都沾貴氣了。”
“這……,”老李來了前庭,分賓主落座,一坐下就把視線落在庭裡顯眼處裝扮華麗案几上地幾隻大花盆。
“哦,”我趕緊起身朝幾個花盆拱拱手,“每年上聖上御賜的牡丹,”隨之閉眼陶醉一陣,感慨道:“敝宅豔山卉,別來長嘆息。每每看到這些花盆,就想到牡丹話地姣妍,就彷彿感受聖上的關懷、勉勵,作臣子的就心裡暖烘烘,就有不惜一切去報效國恩的衝動,就熱淚盈眶。”說著順手抹拭了下乾澀的眼角,吸了吸鼻子,扭頭作出歉意地表情,“李叔叔勿怪,小侄有感而發。願吾皇龍體安康,萬壽無疆,您我作臣子的好在他的護翼下沐浴皇恩,精忠報國,生生世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