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雞崽子,才出窩的,一筐四十個。推車倆人是雲家的,朝吳家墳那邊送。”護院不清楚其中的原委,繼續道:“最近雞崽子漲價厲害,這一筐子可不少錢呢。”

厲害啊,雞崽子都拿出來賣了,看來雲家最近弄的很紅火地樣子。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也是一臉的疑惑,朝我搖搖頭,弄不清楚原委。

“錢叔,等夫人回來給她交代下,雲家耍花招。”我笑了笑,俯身揪了把野草,在手裡搓揉一陣,直到手掌上沾滿綠色。雲丫頭不簡單,不知道又耍什麼古怪。反正有了這麼個小朋友,穎日子過的有心勁,也樂意看穎一天耍心計的模樣,女人家的樂趣,咱只戳火,不沾手。

“應該不會吧?”管家對自己地判斷產生了疑惑,“孵的?”

“呵呵,”今天有戲看,又在莊子裡轉了幾圈,估摸了穎快回來的時間,大手一揮,“回!”

穎已經到家了,正隔了門換衣服。“怎麼樣?”沒日頭也熱的夠嗆,回來就一身汗,站了房簷底下拿了蒲扇玩命地搖,“見了鄭家夫人沒?”

“恩。”穎從屋裡轉出來,抄了把扇子幫我扇後背,“大熱天,不說家裡待著,怎麼弄一身汗回來,衣衫都貼肉上了。”

沒理穎的埋怨,追問道:“他家裡現在什麼個情形?”

“鄭夫人……”穎猶豫了下,“若說這個鄭夫人,禮數上小心謹慎的,家裡的光景破落了點,可也勉強看的過眼,就是這人……”

“人怎麼了?”

“夫君別怪妾身說的難聽,這鄭夫人就一點都沒死了男人的樣子。這麼大個事情出來,臉上還帶了粉見人,說起這事竟然沒點傷心,眉頭都不皺一下。光是帶了她倆娃子朝我行了禮,娃子們拿了妾身帶的禮就忍不住剛哭地稀荒,當媽的大嘴巴子就抽上去,給娃子都攆出去笑臉朝我賠罪,弄的人身上實在不得勁,早早就回來了。”穎說的帶氣,扇子不由朝我背上拍打幾下,“男人是英雄。捨得了這命給家裡爭臉,可這婆娘太不像話,虧她還一口氣生倆娃子,老天瞎了眼。”

“胡說,”轉身朝穎腦門輕輕一拍,“就是因為有倆娃。人家才敢前線上效死命,老子把該做的都做了,給後輩們留個好盼頭,看往後誰還敢小瞧鄭家。鄭夫人按你說地模樣,那才是有了打算的人,你咋知道人家背後不哭?就是頂了這模樣讓外面看的。家裡沒了男人,啥擔子都落了鄭夫人身上,不把樣子做出來也對不起鄭弘拿命拼下地業績。誰家都一樣。上前線就得賣命,人家夫妻倆肯定有過商議,能在京城裡苟且偷生這麼多年,是真真地硬氣人。往後要多來往,別計較身份。見面要尊重人家,對兩家都好。”

“夫君一分說就明白了。”穎點點頭,“女人家,想頂個家業不容易……”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咱家光景能強點,要不……”

“看,一說女人當家艱難,你就能和自己扯一起上。”捏捏穎的尖下巴,安慰道:“別小看女人,你當年不是也乾地很好嗎?若那時有個人跳出來資助咱家,你是個什麼想法?鄭家的日子今天才算是真正能過下去了,多說兩句寬心話比你滿金滿銀地送幾馬車都頂用。人家才不需要咱去可憐。”其實心氣硬的人都一樣,不吃嗟來之食的人太多了,何況鄭家忍辱偷生這麼久,絕不會因為一點恩惠就拋掉當家拿命換回來的尊嚴。“別想這事了,我今天和管家見了個有意思的東西。別問我,找管家去,你聽了保準高興。”

不出所料,不一會穎就擰了眉頭回來了。額頭紅紅的。估計走過廊時候撞了拐彎的柱子上。我兩口子都有這個毛病,腦子裡想事就不看路。拐彎的大柱子我沒少撞,而且是一二再、再二三地撞。

穎見我看她笑,也不搭話,過來就推我一把,還不解恨,又掐了兩下才進屋,瞬間,裡面就傳出了算盤珠子清脆的撞擊聲。

當晚穎就連續幾次欲言又止的,最後見我也不搭茬,瞪我一眼,拉了二女倆嘀咕去了。二女很喜歡攙和這些事情,可能因為最近接管了不少作坊的事,心情轉好不少,對達萊也稍微和氣一點,達萊站的位置正好能聽見穎和二女交談地內容,反正從達萊皺眉的表情能看出來,我倆婆娘正在商議缺德事情。呵呵,我都習慣了,不過達萊還是蠻善良的,對這種背後耍手腕的事情還多少有點排斥,估計高麗地大戶人家和大唐相比可能純潔那麼一點點。

說到純潔,梁建方一早就有變純潔的趨勢,先是拿了本什麼書坐了大廳上裝模作樣的看了半晌,見人都到齊了,又很禮貌的請大家各自落座,先是彙報了下前線的最新戰況,又傳達了一陣朝廷對禁軍的最新指示,連例行的沙盤推演都免了,直接笑吟吟的宣佈解散,臨了加了句:“最近大家忙地都繃直了,今天有假,都回去看看婆娘娃,沒婆娘的出去幹壞事也行,但不許打了我左武衛的名頭,再有人外面幹那事賴帳,小心老夫給你揪了!都滾。”我正興高采烈的隨大家出門,梁老人渣聲音傳來,“子豪,還有獨孤家的小子,你倆留下,我這書上幾個字認不全,請教請教!”

我也認不全,為啥請教我?和獨孤復無奈的對望一眼,在眾同仁的憐憫眼光中走了回去。

“這書裡有個詩,”梁老不死指了指兩行字,示意我倆走近些,“詩是看懂了,可這誰誰的名字怎麼念?”

“李敬玄。”獨孤復無奈地照老文盲指地三個字讀一遍,我站後面不斷鄙視中。

“對,就這個李殺才!”梁建方一拍大腿站起來,“終於知道這***名字怎麼寫了。獨孤家小子,你去照了寫一千遍,全部貼到校場地箭靶上,明天招集大家試箭!”扭頭看看我,“你小子也去,照了你上次畫的豬頭,腦門上也加這三個字,弄一千張回來,明天當眾燒了辟邪!”

“啊?”這老不要臉偷偷進我辦公室了!前天隨手畫倆豬頭忘記收拾,被發現了……和獨孤復對望一眼,倆人都不知道這個叫李敬玄的怎麼得罪梁大帥了,非得這麼去咒人家。

“還不去?等把名字換成你倆咋地?”梁建方一拍帥案,“半時辰交令,延誤軍機者十軍棍!”

媽呀,半時辰畫一千個豬頭還寫字,太不公平了!著老傢伙分明是在刁難人。獨孤復輕輕碰我一下,我會意,苦臉道:“梁爺爺,您看,這豬頭實在有點難畫,要不……”

“恩,”梁建方同情的點點頭,“那你倆出門一人領十軍棍再回來說話。”

“梁爺爺,要不您先把話說了,末將再和獨孤兄弟出去領軍棍成不?”李敬玄誰啊?這麼招老殺人犯惦掛,看來是個很拉風的傢伙,很替他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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