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有悖倫常的產物(第1/2頁)
章節報錯
達萊最近比蘭陵還急,棉花收下來倆月了,這邊棉籽還沒去完,那邊又得開始紡線織布,連自己加上才二十人,根本完不成任務。我本來想提醒她到兩個莊子上再召集點人手,冬季農閒,蹲家裡沒事幹的媳婦、姑娘一抓一把,隨後打消這念頭,自己當管事的連這點主意都不敢拿就太說不過去了。
冷眼看著,穎也過來過去的假裝沒知覺,光是嫌工程慢,時不時撂兩句不滿的話。
一早我出門就發現達萊站了門上探頭探腦的,沒理,下午終於忍不住跑了過廊拐彎堵我,低個頭,“……”支支吾吾不知道她說什麼。
“想說啥?”剛從農學回來,今天才從工部調來了幾個專業人士,開始著手完善植物門類資料,我按自己印象裡生物課本做了個範例,每種植物都得有學名、特徵、生長週期、生長環境、圖繪和標本等等,依次歸類。這是個大工程,在資金不充裕的情況下不能操之過急,所以和大家一起先制定了個由國內至國外發展的三年計劃,一天下來忙的東倒西歪。“趕緊,我忙一天累的腰痠!”
“忙不過來……”達萊扭了衣角小聲抱怨:“您給的人手不夠。”
“你瓷啊?人不夠找人去,找我幹啥?”習慣穎和二女這種殺伐果斷的女人了,見達萊這模樣就覺得窩囊,就想野蠻。
“……”
“還不快去!瓷碼二楞,往後這些事情自己做主,啥主意都讓我拿還要你有屁用!”見丫頭怯生生朝後退了要走,“往後堵人別站到風道上,鼻涕流的三尺長,擦乾淨去。”
這麼長個過廊非得站了風口上等人。沒點腦子。一吹一病,還不都得花錢,萬一讓周醫生治死了我可虧大了。
“周醫生什麼呢?”迎頭正碰了穎過來,“念念叨叨的,又治死人了?”
“為什麼要說又?”記憶中除了王修家長未知外,還沒出過太顯眼的醫療事故。
“哦,那就是記錯了。”穎拍拍腦袋,“今年家裡豆子、高粱收的多。錢管家親自過去朝豐河莊戶家裡補貼,還得兩天才能回來,妾身就忙的死去活來。周醫生抱怨今年裡小牲口怎麼過冬呢,硬是擠著在後村上蓋了個牲口棚,臨時的,根本不經用,地方太小了。”
“不行就在坡底下再掏倆窯洞,將就下。先過了冬去。明年不是就給素蛋作坊搬了河渠那邊麼?”
“看吧,”穎朝我肩膀上一靠,“正說去前面看看棉花呢,不想動了,夫君給我挾回去。”
可憐地。一沾了床就睡著了。輕輕幫穎把鞋子脫掉,朝炕裡面挪了挪,棉被蓋嚴實,到底是我婆娘。怎麼看都順眼,做夢都念叨雲家的地呢,呵呵。
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頭平靜祥和。和穎在一起的時候,相互間總是那麼默契,做夫妻的時間逾長,言語就越少,可默契程度卻隨之增加。這就是信任吧,莫名的信任。
想著想著,不自覺的也倒在穎身旁養神。累啊,農學在大家的議論中悄無聲息地成立了,工部和各地陸續抽調人才朝農學裡集中,現在好歹也算有七、八個人,十來杆槍。劉仁軌這傢伙不是一般的認真,也許真的為了名聲會不惜代價。大小事務都親歷親為。光為收集取樣的事就坐在工部裡和曹老伯磨了整整三天,天不亮就去。天黑才撤,弄的好些人以為他調到工部上班了。
曹老伯無奈答應動用工部分散在全國各地管理農務的部門臂助農學健全資料,畢竟動用這麼多人力資源不是個小花銷,圍繞經費扯皮的事仍在持續。劉仁軌認為農學歸了工部門下,既然動用的是工部地力量,那經費理所當然的由工部出;曹老伯聽這話後的心情可以理解,憑誰都能氣個半死,明明是內府掏腰包建起的學院,為什麼要工部掏錢幫你搞研究?屬於計劃外支出,戶部肯定不會埋單,於是打死不認賬,除非戶部願意支付這筆錢。
一天後,劉仁軌的工作地點換到了戶部尚書辦公室,新一輪地扯皮運動拉開帷幕……
萬幸,幸虧有劉仁軌這麼個學監頂著,雖然這傢伙脾氣不太招人喜歡,可工作態度和能力無與倫比,有這麼個上司在外面衝鋒陷陣,至少農學裡的工作人員可以安心搞好本職工作了。
蘭陵因為一個蒸饃的話題引發的一系列戰略構思讓我驚歎,然而驚歎過後她卻不願意親自去制定這個龐大地計劃。按她的意思,這種關係到大唐邊域地區的政治改革活動還是讓朝中能說起話的官員倡議最好。鎖定了目標,劉仁軌身為文官卻能沙場建功,即有文官的睿智又有武將的悍勇,作為模範官員中的典範,從他嘴裡說出的話還是有份量地。
我現在除過監管好農學外,又增添了個新任務,讓劉仁軌這傢伙認識到豢養、馴化遊牧民族的益處,戳火他發飈般的去朝堂上宣揚,一旦他開這個口,推波助瀾的事那就簡單了,搖旗吶喊的人好找。蘭陵對我有信心,她認為我天生就具備把別人教壞的天賦,是罪惡的源泉,惡棍的化身。
我不認為自己具備這麼大地殺傷力,但教劉仁軌學壞嘛,很有挑戰性,我喜歡。想像一個剛正不阿老惡棍地出現,視覺和感覺的雙重震撼,多刺激。
二女地出現將我從無盡遐思中拉回現實,多好看的丫頭,清亮透徹的大眼睛,清純無邪的小臉,溫柔善良的心性……“哥哥抱抱…”
“睡一陣了?”穎被二女撲我身上的動靜鬧醒了,睡眼惺忪左顧右盼,不情願伸個手,“都回來了啊,也該吃晚飯了。夫君,拉妾身一把。”
“你睡你的。我去讓她們把飯端過來,咱炕上吃。”正說著起來,二女把我按在炕上,跑出去傳飯。
入冬後,我專門吩咐廚房每天給二位夫人燉一瓦罐雞湯,都是年輕人,不必要那麼些中藥材進補。光雞湯的營養就足夠了。當年地小公雞一分為二的裝倆瓦罐裡,少量的薑片加幾片花椒葉子就足夠了,大量的調料反而破壞了雞本身的鮮味。一早就旺火煮開後,去了沫子,壓個木板放到文火上燉,晚飯時端上來湯美肉酥,香氣瀰漫,百吃不厭。
“骨頭也嚼嚼。補鈣。”朝炕底下旺財扔了根,“針鼻呢?”
二女朝門口指了指,我錯身才看見,針鼻估計自各抓了個什麼小動物正吃的爽快,搖頭擺尾的撕扯。旺財一旁光是羨慕,不敢爭搶。隨手拽了雞頭扔給下去……
“雞冠子還沒吃!”穎可惜的朝下看了眼,“小公雞就冠子好吃……”
“明家裡雞冠子全割了炒盤給你,再不說和誰搶了。搶狗。”夾了筷子菠薐菜(就是常吃地菠菜,貞觀年間西域菠薐國進貢來的,如今還沒有大範圍推廣,僅在長安周圍有少量種植,是少數在初冬能採收的綠菜,身價頗高,屬於貴族飲食),“補鐵。趁現在還有,趕緊多吃兩口,再過半月就沒點綠星星了。”
穎輕聲笑了笑,“夫君搞農學的,‘溫湯監’上想必也能說上話,冬天給咱家多拉點菜回來,貴點無所謂。”
“怪了,”平時吃飯不注意這點。現在成了農業大學校長才開始留心家裡飯菜的種類。“咱自己也應該弄點冬存菜才是啊,地窖裡除蘿蔔再就沒別的東西了。就不嫌人前人後老放屁?”
“存了。”穎擦擦油手,捧了瓦罐起來喝口湯,“醃菜十幾大甕呢,還專門讓晾的乾菜,都順了廚房的牆根上,您是沒看見。”
“不是,就鮮菜,大白菜。”伸手還比劃了下。小時候家裡經濟條件不好,過冬存白菜,專門壘個小棚子塞滿滿,不存百十棵就好像過不了冬地感覺。雖說現在是貴族了,不屑去吃平民菜(小時候吃傷了,見白菜就發噁心),家裡從來也沒買過,可多少存一點好在冬天能換個口味,不至於牙齦流血敗血病什麼的。
“白菜早下去了,”穎笑的咯咯笑我,“還農學呢,什麼季節吃什麼菜都沒個門道,就不怕人家笑話。”
“下去了?”不解啊。
“蘿蔔和白菜都六、七月間種,蘿蔔長的慢,冬天中間挖,藏的好吃到明年三月間,白菜長地快,八月底到九月中吃,這說話都過了十月了,那來的白菜讓吃?又水汽大,不象菠薐菜耐放。”穎覺得在農學少監跟前賣弄農業知識是個很過癮的事,“上月咱家一直涼拌了吃,您還說爽口來著。”
不記得了,上月爽口的是青菜,開水裡稍微一過,醬油醋燒開了加蒜末麻油一淋,肯定爽口。“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