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終於出了口惡氣。想想一個成天和貴族打交道的掌櫃,和著崔彰臨走時的表情。敢後面編排我閒話就死路一條!一個既好男色,還一氣張羅了二十名黃花閨女進家門無恥之徒地閒話是那麼容易編的?

這年頭,稍微有點名氣的人後面總能背一堆噁心事情,無所謂,名人嘛,就是拿出去讓人家糟蹋的。不過話說回來,崔彰還不是一般地厲害,被我扣那麼大個黑鍋還有心情找我談事情,崔家樹大根深,朝廷什麼部門都能伸上手,和工部聯手搞棉花試驗田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去。

既然關係那麼堅剛,說話就不必拐彎抹角,直接挑明瞭,他覺得這棉花有搞頭,卻不想擋了王家的財路,既然王家又種又造的,幾年後,一旦產量形成規模,崔家就朝銷售上打主意。若王家不搞產、供、銷一條龍的話,那崔家龐大的銷售網路可以幫王家把產品銷售到全國各地乃至整個北半球。

生產、供應,這沒問題,關鍵這個零售行業比較複雜,以王家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在零售業上立足,也不想朝這方面發展。店鋪多就意味著是非多,大唐疆域龐大,各地風俗民情不同,王家擺不平那麼多事情。崔家人脈廣,朝廷、江湖都能說上話,強龍加地頭蛇的綜合體,人力、財力上有無與倫比地優勢,是最佳合作伙伴。

“是好事。”穎朝一旁的老四看了看,“陳家這幾年沾咱家光有了底氣,可終究不能和人家崔家比,百十年的大家族,鬧戰亂都沒耽擱人家發財,是個好依靠。”

“讓老四說,看她意思。”說著看了看炕上睜眼裝睡的二女,這丫頭幫我想事情呢。棉花的事陳家早就知道,卻一直沒表態,依老四的性格有錢不賺就希奇了。

“陳家不攙和這事。”老四拉過穎的手,朝腕子上的大鐲子扒拉下來套自個手上,“心裡打算過,想想還是算了。既然是和朝廷合了搞地,陳家還沒這麼大本事把兩頭都作地平展。按我的意思,這事姐姐還是找蘭陵公主商量下,雖說等棉花廣種起來還得三五年功夫,不過最好提前就打算穩當,免得後面出紕漏。”

“恩,”我點點頭,老四這話有道理。陳家不插手是對地,現在朝廷對棉花的政策還不明確。一旦形成產量就肯定有相應的措施出臺,歸不歸王家搞,能不能私自銷售還是兩可,是得和蘭陵商量一下,這事情是蘭陵牽的頭,說話還是起作用的。“還早,放了後面再議。老四今天專門找我有什麼事情?”

“吐蕃臭人來了,拉了一車鳥嘴。”說著掏了幾個遞給我,“檢查過了,都一個樣子,你看看是不是要的那種,我不懂。”

“恩,沒錯。鳥嘴搬家裡來,我直接找蘭陵要錢。”一車,看來這小子手黑。辦事有效率。“就按當初定地條件給他貨,告訴他明年直接朝咱劍南那邊的作坊拿貨,規矩照舊,不用跑來跑去耽擱時間。”天有點涼了,洗澡費事。不想和他打照面,直接讓老四找人打發他。

“姐,鐲子給我帶,就當補了我南邊起作坊的錢。”說罷。老四起身跑了。

“死丫頭。”穎一把沒拽住,氣的咬咬牙,拉過首飾盒重挑了個鐲子帶上。扭頭問道:“達萊的月錢怎麼算?按丫鬟給還是按雜役給?”

“按雜役給。畢竟身份變了,按丫鬟給就怕她心裡不踏實。除過工錢外,別的先不變,這幾天進展不錯,丫頭還是能幹的。”達萊得了平民身份後,頭一樣就跑了戶部上掛了戶籍。回來坐了棉花作坊的門檻上發了一下午地呆,哭哭笑笑的也不避人,我和穎老遠看的同情。第二天就抖擻精神投入工作裡,一邊監工一邊完善脫籽機功能。

“二女破例沒拾掇她。”穎將二女提了腳拖過來,“重的,死沉。劍南那邊你給我看好了,別叫人耍了手腳去。”

二女點點頭。

我輕輕笑了笑,穎還是不放心老四。劍南新作坊的人事安排問題成了二女和老四鬥爭的焦點。穎則樂得讓倆丫頭打架,血緣上和老四近。利益上又和二女是一夥,仨女人關係很複雜啊,我看看就好,不多嘴。

彈棉花首先是個體力活,其次才是技術。去年由我親自操弓上陣,今年幾萬斤的話就算了。音有誤,周郎顧,說明人家小周同志音樂造詣高,可我聽了彈棉花傳來富有節奏感的絃聲後,竟能聽出當事人心情很愉快,是不是已經超越周瑜地境界呢?

“二娘子這一口氣都彈三天了,下月就當新郎官的人,還不讓他趕緊去新房裡準備準備。”穎對自己跟前的人都很關照,隔了院門朝裡面喊,“停了,收拾乾淨回去掃新房去,另找倆人過來彈。”

“多謝夫人掛懷,”二娘子沉寂在音樂的暢想中難以自拔,敷衍道:“就好了!”

“著急啥?武藝高強的人彈出來地質量就是好,現在才彈到李世家的第二床,後面還有曹尚書家三床,蘇家、李家……”我掐指頭算算,起碼還得再彈個三十床棉被出來,“早呢。把要緊人家的都先招呼到,後面兩萬多斤就吆喝咱家幾十號男丁齊上陣,彈棉花彈到死。”

“呵呵……”穎看看左右沒人,在堆放棉被的大席子上打了倆滾,仰面朝天感嘆一聲,“冬天就把咱炕上鋪成這麼厚,躺上面人都掉進去才暖和。”

“趕緊起來,沾一身絮子。”一把將穎拉起來,“叫你收拾被面呢,挑最好地用,別心疼。一次就打點到家,往後看誰好意思擋咱家路。”

“還用您說,妾身可知道的很呢。”穎不甘心的朝棉被上壓了壓,“真真的好東西,若咱家沒有的話,就是五貫一床也願意買。可說呢,五貫可是四頭壯牛的價錢。”

“明就找四頭牛蓋你身上,”財迷樣子,沒點出息。“挑挑,先把咱家用的留夠。”

正說著,二娘子白濛濛的出來了,喊丫鬟進去套線,穎叫他過來:“二娘子忙幾天了,也抱兩床回去,算家裡給你添地喜禮。趁這功夫就去前面讓丫鬟給你把被面套上。”

“嘿嘿,謝夫人。”二娘子大方人,埋頭捲了兩床過前院去了。

看的我不爽,早上我也讓二娘子拿棉被,光謝我幾聲沒個動作,穎一發話馬上就拿跑了,明顯對我有歧視嘛!有時候蠻佩服穎的手段,現在要和她鬧仗的話,全府上下,除了二女外,肯定沒一個心裡向著我的,這地位,混凝土一般。

今年絕大部分棉花作成棉套子,留出來三千斤讓達萊領了二十個閨女摸索紡線織布的經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去年試著拿織麻布的機器織棉布,能用而已,不是太理想。織布機需要改進的地方還多,作為外行我沒什麼主見,達萊卻是個好選擇,她嘗過一次甜頭,在技術革新上必定會非常重視。

“好好搞,不怕花錢,專門給你找了倆好手藝木匠,隨叫隨到。棉花作坊地帳你管上,用多用少朝胡賬房支,每旬把賬本交由夫人過目。”

“是。”

“你也到婚嫁年齡了,官上來人問過,自己辦還是託官上給你找婆家,想好了找管家說。這也算是咱大唐子民能享受地福利。”

達萊點點頭,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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