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棉、糧(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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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豪參軍,去...到邊哨,臨行時種下了千畝棉花……豐河灘的棉花開了……”坐在丘陵上,腳下茫茫一片雪白,臆想飛雪連天射白鹿的情景,阿那爾汗究竟是個模樣?
“哼什麼呢?”久久沒有說話的蘭陵被我奇異的曲調吸引,“調子寡寡的。”
“好聽?”手墊在腦後緩緩躺在厚厚的草甸上,仰望蘭天,心中如同眼前平原般的空曠,“突厥小調,聽西域胡商唱過。”
“或許本來好聽,”蘭陵學了樣子偎我躺下,“找個胡人唱興許比你強些。不過聽你唱的舒服,渾身暖和。”
“哦,那和我沒多大關係,日頭曬的。”手邊就有兩串野蘭梅,熟透了,亮汪汪的泛著藍光,趕走上面的小飛蟲,掐了串扔嘴裡,有點甜。“想不到,成片的棉花這麼好看,躺這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蘭陵懶懶轉頭,忽然發現見嘴動,“你吃什麼呢?”
“野葡萄,還有串,”順手掐了另一串遞給蘭陵,“髒髒的,發甜。”
“啊?快吐了,吃不得。”說著爬我臉,掰開我下巴仔細看了看,“成鬼了,藍芽藍舌頭的,晚上少碰我。”
“怕啥,”這東西小時候常吃,吃多了舌頭麻,說不清話而已。染的藍色一兩天就褪下去了。“我又不嫌丟人,再說了,誰跟你一樣朝我嘴裡看。”
“這倒是,”蘭陵輕笑幾聲,朝我牙上彈了幾下,‘嘣蹦’響。“這個性子好,怪討小丫頭們喜歡的。按理你這個身份。卻從不拿架子,高的低的都能說上話,難得。”
“那是,架子越大人活的越累,給自己找不自在。平凡人好,惹眼的時候別人不太忌妒,落魄的時候別人不來報復。”老媽從小就教導我,除了高考。能得一百分地時候稍微故意錯一兩道題不要緊,不要和別人比,不要搶頭名。別人看不見的本事才是真本事,逞強一時不如平凡一世,並不是說讓你當孬種,但凡出手就得有收效,一般事就忍著別得罪人,得罪了就再不能給他機會。弄不死就不算拾掇人。
“這到像你王家的家教,你爺爺當年不貪功不搶功,一身本事只有人佩服沒有人嫉妒,開國封賞群臣,都爭了搶了朝上面擠。唯有他樂呵呵的領個開國侯下鄉務農了。” 這點不能否認,蘭陵對王修爺爺的瞭解比我多,“或許這真是你家家傳的本事。說了本事啊,這日頭再曬一天就收棉花了。你帶個嬌生慣養下的高麗丫頭來,全權交給她管理是不是太過了?”
“關中丫頭。”我糾正了下,“人仔細,雖說以前沒幹過農活,可以看可以學,經歷一次心裡就有底了。再說,回去摘棉籽紡線織布的,都是女人家地活。我交個男人打理也不方便。我倆婆娘都忙,不找她找誰?”
“你也是,粗心大意的。自己跑了悠閒,不在跟前看著能放心?”蘭陵忘記一早拉我出來看風景的事了,變成我粗心大意的不負責任。
“好,咱回去,我這就去負責。”不滿的盯了蘭陵一眼,“往後少拉我上山下河的。你明天自各耍去。”
“當自己多希罕?”蘭陵把我起了半拉的身子又推下去。“明天再忙,今再陪陪我。好些事情找你商量呢。”
“哦?”
“又不想說了,”蘭陵挪了方向,頭枕我肚子上,抬手遮了眼睛,“突厥小調再唱一遍。”
清洗乾淨的籮筐一人一個,達萊也加入了採棉大軍,我則坐在草棚下學了穎麥收時候地套路安排飲食。幾個帶過來的護院一人一碗骨頭湯已經開始胡吃海塞了,工部那個叫張鄆的官員坐在我跟前顯的有點激動,硬是把肉湯在手裡端涼了沒動一口。我正想開口,張鄆忽然放下碗抄了個筐子衝下田坎去了,有點孤軍奮進的壯烈感覺。
抬頭看了看日頭,估摸了下時辰,朝身邊護院道:“去,喊人都上來吃午飯,”今天下地地女人多,男女分開上席,老遠看達萊滿頭汗水的背了半簍棉花過來,我伸手揮了揮,“過來,這邊吃飯。”
聽我呼喚,達萊面色驟變,低了頭朝我這邊小步挪著。是不是馬車上嚇的過分了,達萊這兩天見我更加忌憚,一回去就躲院子裡再不露蹤跡。
“小侯爺,您看。”張鄆捧了一把棉花湊了過來讓我過目。
“你看就行,我看不懂。”抓了棉花捏幾下,白白、綿綿,“兩天上能摘完不?”
“您著急?”張鄆將棉花扔了筐裡,“兩天上難,都是頭次幹這活,手生,光一早上下來就都帶傷了,”說著伸了手讓我看,指頭上都是口子,“越摘越慢了,怕得三天功夫。”
“這麼厲害!”真不知道摘棉花還要受這個罪,一把揪過達萊,硬扳了手過來檢查,還沒來得及洗,指頭上血跡斑斑。心疼道:“咋辦?血染到棉花上咋辦?”
“……”張鄆沒吭聲,眼神裡帶了鄙夷之色。
不理他,腰畔解下錢箱鑰匙遞給達萊,“一會傳話下去,摘一天棉花五文醫藥費,附近莊子想摘的也讓來,人多能好點。莊子上醫生叫來,手爛厲害地都去上藥,費用只管支。你看著,實在傷的厲害就讓停了,你頭一個停了去。”
達萊沒看我,光點頭。
“小侯爺…”張鄆見我說的大方,想提醒下經費緊張的問題。
“我出,王家莊子上的人,該由我照看,這事和朝廷無關。”說著親自給張鄆和達萊盛了肉湯,端了跟前,笑道:“張兄下午也歇歇,手一傷就怕耽誤了公務。”
“小侯爺客氣了。微末小吏,這棉花就是在下公務。”張鄆朝田坎堆棉花的大席指了指,“大半年裡就是為這個操勞,雪白的讓人心裡喜歡。”
“嘿嘿…”操勞的好,我心裡也喜歡,不過穎應該是最喜歡地。來地時候都快把算盤打爛了,算進項算笑的口眼歪斜。“這才是起頭,往後我大唐推廣種植後。可有張兄忙的。這就成了權威人士,光負責這一項,就能名揚四海了。”
張鄆聽我恭維,笑的燦爛,又是謙遜又是憧憬,弄的一碗湯又涼了。達萊顯然也聽了門道出來,偷偷朝我望了望,臉上表情輕鬆許多。
傍晚時分。達萊抱了錢箱子坐到莊頭大案子上發放醫藥費,發一個錄一個,賬目記的清楚,張鄆則帶了人過稱打卷,將棉花層層壓實用麻布裹成四方入庫。大家都忙活。我不好一人先走,周圍上溜達,東看西看,正無所事事中。聽有人叫我。
“哦?老大爺叫我?”
“王家小哥,不記得老漢了?”老頭湊上前來,朝東邊指指,“渡口上,咱倆一同上的船,忘記了?”
“噢,想起來了,白老伯啊。”渡口上吃柿餅地那位。指了指旁邊草棚,客氣道:“這麼巧,快坐,快坐。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