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蘭陵點點頭,輕輕在我手上摩莎著,“別太往心裡去,你最近心事重,看的我也不隨心。說個交底的話。現在內府上依靠了陳家的花露水。明裡暗裡的都有風聲出去,就算沒我撐著都沒人真敢把陳家怎麼樣。他們也是吆喝兩聲而已。耍耍鬼心思讓你噁心,不會太過份。”

“我知道,這事你操了心思。”蘭陵就不說這話我也明白其中的關鍵。可滿京城人紅了眼睛的看著,就算有依仗也不是個舒心的事。為了個特權站到絕大多數人地對立面上不合算,得罪人的事情越少越好,我也得為王家以後做打算。“咱倆身份不一樣,你就是把全京城人得罪光都沒人敢有二話。我還得安穩的過日子,家裡內外不能有閃失。頭一次弄成了反派,還真有點不適應。說句良心話,我沒你想像裡那麼貪財,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想貪什麼。有時候躺那想想,真正在乎的就三個人,錢不錢的,如今家裡也夠用了,可以說真都不在乎。”

“恩,”蘭陵靠我肩膀上輕輕搖了蒲扇,“平時那話也就臭你地。知道我嫉妒你不?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就嫉妒。人一有了妒意,說話裡難免就帶出來些,咱倆之間也沒那麼多客氣話講,反正你也不往心裡去。”拉過我手放在她腰上,稍微的緊了緊,“人給你去約,最近他家裡忙些,事情可能多,能不能脫身還兩可,你別太著急。”

有蘭陵這話就放心了,堂堂公主約人,就死了爹媽的都得趕過來,忽然想想又覺得不合適,怕這麼幹弄的李世心裡不爽快,畢竟關係不錯,我也沒有存了強行怎麼樣地意思。“話別說的太死,就說敘舊,讓人家挑個日子,咱別定時間。”

“呵呵……”蘭陵靠我懷裡笑的好聽,“你啊,做人謹慎過頭了。平時看起來隨和,大小事情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假的,裝的。二十來歲的年紀,弄的七老八十地心思,紈絝子弟不像,倒和朝堂裡的老傢伙一路。”

“早熟,早熟就我這樣。”沒辦法解釋,早就不是純潔的人了。別小看後世金融工作者,鉤心鬥角的事不比別的部門少,尤其搞信貸行業,一不留心就能給你掉坑裡,給人家當替罪羊的不在少數,何況我在裡面也吃過大虧,小心駛得萬年船,咱還是漏底船,更得謹慎,習慣成自然。“對了,花露水作坊才新出了幾樣新產品,真的不錯,你一會拿幾瓶試用,順便送李世夫人幾罐,就說我婆娘轉達的,表表心意。”雖然和李世婆娘就數面之緣,可從李世地舉動能看出來還是很上心地,一定得周到才是,枕頭風有時候比海嘯更有殺傷力。

果然,蘭陵傳的話不是蓋地,馬上就有回信。兩天後,西苑上,不見不散。連園子都人家預定下了,本來是我做東的事情,反而變了人家請客,也好,省大錢了。

“拿不拿點禮過去?”穎在家裡亂翻騰,“也不知道人家喜歡什麼。空手去不合適。”

“啥都不拿,咱家東西人家未必看得上,花露水又已經提前送過去了。”不和穎羅嗦,胡亂吃了兩口早飯,換了身樸素點的裝束,急急朝西苑殺奔而去,總是個希望,多少有個動力。他是工部上地官員。帶點勢力說話,多少有人得留意;從以往的接觸中能看出來,李世是個極端愛國分子,某些地方甚至有變態傾向,對我有利。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大義入手,用古人不理解的思維方式去剖析,宏觀、微觀面面俱到。蒙太奇的手法也要嘗試,反正就是三分假七分真,說不死他不算混銀行的。

李世對我隨口(假裝)的一番說辭吸引了,本來倆人正在談地理學,我則有意無意的將話題轉向經濟學,先沒有觸碰禁酒令這個敏感話題,從宏觀經濟調控入手,對貨幣流通入手。對商品經濟意識進行了封建社會體制的包裝,逐步轉向微觀調控,將話題鎖定在大規模開發農副產品對國家經濟地影響上,從豆製品的再加工又轉向小蔥拌豆腐加麻油太多則掩蓋了蔥花的清香,“其實啊,豆腐還得用油過一下,加點蒜苗清炒了下酒才好吃,正好掩蓋了豆腥味。”

“酒?”李世笑著端了酒壺自斟了一杯。“呵呵。禁酒的時候喝酒,怕沒下酒菜都香。”

“禁酒啊。該禁!”我點頭附和,“朝廷為了災情上考慮,做的對,沒錯!”

“子豪這話可不中聽,”李世高深的笑了笑,一副先知先覺的模樣,“迫不得已而為之,本就是起個穩定民心的話,別說你我,可能連皇上也一肚子不情願。頭一年還有個作用,時間一長,偷開酒坊就成了暴利,兩三年後,禁酒令就成了擺設,最後吃虧地還是朝廷,那麼多偷買偷賣的,一個個抓得過來嗎?自欺欺人而已。”

“就是這話,李兄分析的透徹!”我挑大拇指一臉敬仰,“有利有弊,朝廷也是權衡過的作法,按咱大唐強盛的國力,一年裡也就過了這個關口,後面再禁也沒多大意思了。不過,確實,沒了酒,相關產業遭受打擊過重,光一年裡國家損失地稅收也……”說到這裡,學了電視上憂國憂民的表情搖了搖頭,一臉的忠貞為國模樣,比和大人還和大人。

“哦?”李世被我年少老成的樣子逗樂了,“子豪有說法?禁酒令是大事,朝廷自然計算過其中地稅收損失,不一樣嗎?”

“一樣,怎麼不一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夾了口菜丟了嘴裡,“什麼事情都有兩面性,好與壞,全憑藉自己來掌握,並不是一味的去封殺才行。就好比……好比那個……蝴蝶!您看啊,蝴蝶由肉蟲子變下的,初時啊,糟蹋莊稼禍害林木的,可變了蝴蝶後又成了好東西,飛來飛去既好看又能給農作物授粉……”

“新鮮,仔細說說。”李世馬上就對蝴蝶產生了興趣,追問其蛻變過程和授粉與農作物的關係。

我覺得他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拉到酒上的話題就隨了蝴蝶又轉移到生物學上,我又不能酒長酒短地朝回硬扯,而且每次我將話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回來時候又被他四兩撥千斤的再次打遠。時間一長我也看出來端倪,人家壓根就不想和我牽扯酒的話題。死心了,就閒談吧,全當是散心了,無所謂,本來也是胡亂找人的事,成不成他說了也不算。

這麼一來反而想開了,工部是不是釀酒的事放了一旁,心裡沒了牽掛話題徒然鬆快了許多,畢竟找個能閒談的聊伴也是個舒心的事情,尤其禁酒令下公然暢飲更添興致。

“子豪果然博學,”李世對我的許多古怪話題倍感好奇,“連穿鞋都有這麼多說道,”說著低頭朝我腳下看了看,笑道:“果然,我回去也要試試才行,哈哈…”

“不敢說博學,就是平時好吃懶做慣了受不了屈,瞎琢磨地東西。”擺了擺手,“說到吃穿到是比旁人在意些,嬌慣下地毛病,見不得人。”

“酒呢?”李世忽然賊兮兮的笑了笑,“喝酒地學問呢?子豪今天過來想必是和我談這個吧?”

“啊,哈哈…”終於又把話扯回來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笑道:“本是有這個打算,現在反而不想談了,一但有所圖,朋友之間就有點過氣,不合適。還是閒談起來爽快,”端了酒杯舉了舉,“李兄,請!”

“呵呵……”李世點點頭,一飲而盡,匝嘴道:“我也不想談,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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