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本以為是遼東的戰報,誰知卻是餘吾州(骨利幹,貝加爾湖周邊地區,北至金安,南接烏蘭巴托,版圖上看是大唐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實則為外族自治。突厥人在收服鐵勒、失違、石跌等族後勢力大漲,名義上歸附大唐,卻伺機復國,謀圖黑山以至陰山水草豐美之地)叛亂。

東突餘孽趁大唐兵力東移之機,結十數部十萬之眾閃擊結骨(黠戞斯,堅昆都督府,前蘇聯新西伯利亞以東),與結骨七部族結成反唐同盟,並迎回頡利族親阿史那哚呔立為可汗,一舉將黑山(烏蘭巴托)以北數千裡地域劃入囊中。

搞什麼搞?莫名其妙。軍報看的我迷糊,突厥人腦子進水了?那邊說是大唐版圖,其實和突厥自治區沒什麼兩樣,又沒重兵看守,又沒派人執政,那從新西伯利亞到貝加爾湖那麼大地界還不夠你區區幾十萬人折騰,非得圖個好聽自立為王耍復國,實在不理解這夥人怎麼想的。

好笑很,一群神經病。還立新可汗,這邊正兒八經的頡利長孫鄭弘將軍不迎,弄個八杆子打不到的族親當可汗算什麼說法?

興師動眾的找老將們開會,要我說連理都不用理,以前還擔心這幫野人南下騷擾聯合南邊的突厥餘部作亂,現如今南邊的突厥同胞都不答應這幫老鄉亂來,興高采烈墾荒掙錢蓋洋房娶媳婦呢,你們這幫窮鬼這麼一鬧明顯是不給鄉親們面子,抓來先種五十年地再說!

“說胡話,”蘭陵對我這番判斷實在不好評價,“隔了好幾千裡抓來種地?茫茫大漠的,人家倒是願意過來,這邊享福慣了的可不打算過去。不懂別亂咋呼。朝廷正頭疼呢!”

也是,一南一北雖說以前是老鄉,一邊是被迫遷徙到寒北之地苟延殘喘,一邊歸服王化為過上小康生活而奮鬥,生活習性逐漸分化,說老鄉的確有點牽強。

這次有點難住我了,號稱大好河山走遍的人沒去過那麼遠的地界。連烏蘭巴托都成了氣候溫暖的南方,唐帝國版圖大地有點超乎想像了。在取暖裝置及其落後的唐代,實在不知道餘吾州的民眾是怎麼在惡劣的條件下生存的,想到這有點同情那幫叛匪了。

“數十萬眾的惡狼啊,茫茫大漠上飄忽不定,即便百萬大軍清剿也未必奏效,何況北邊如今連五萬軍兵都難以湊齊。”蘭陵託了下巴杞人憂天的樣子很動人,讓人不禁想起多年前征剿高麗時的情景,所謂風華絕代也就是這擰眉沉思地一瞬間吧。

夫妻多年。隨了時間的推移,彼此間能吸引對方的東西越來越少。一但過了適應期,真正認可對方的時候,所有激情就會逐漸淡漠下來,一切都變成了習慣。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莫名的感動在平靜的心湖裡蕩起一絲漣漪,和憂國憂民無關,所有的大道理在我這裡一文不值,就是喜歡看蘭陵現在地表情。很美。

美地很,數十萬惡狼人不錯,至少讓我夫妻倆重溫了久違的那啥。當然,甘蔗被我這個啟蒙老師派去觀察螞蟻的生活習性了,發給他一把小鏟子,告訴他在地表下有一隻肥胖的螞蟻王后,將她生擒後押送來見我,有重賞。

“哪有這麼折騰孩子的?”蘭陵賴我身上不下來。屈腿鉗在我腰不住在人頸子上噴熱氣,輕笑道:“郎君打算怎麼處置那個王后呢?”

“你不服?”生化戰士就我現在這個樣子,指東打西攻無不克!

“妾身可不敢說不服。”蘭陵咬了我耳垂廝磨,嬌氣道:“就不知咱家篤娃生擒那王后得多少時日……”

哼哼…怪笑兩聲,“哪就是心裡依舊質疑老夫能力!放心,小屁孩一天也給人家挖不出來。收拾你,轉過去!”雷厲風行,扳鞍認蹬?

“這就是螞蟻王后啊!”蘭陵臉上紅暈未褪。壓抑著胸口地起伏朝我狠瞪一眼。我則正坐了案几假裝檢查甘蔗功課的模樣暗地猛擦額頭汗水。

這臭孩子。小小年紀不說身體力行,先學會請救兵了。翻雲覆雨間外面就響起叫門聲。嚇的雷公電母倆滿榻找衣服朝身上套,連內衫都沒來及穿就精腿跨了個外氅,一撩衣襟裡面空空蕩蕩。

蘭陵好不到哪去,榻上一片狼籍也顧不得收拾,一氣連床單帶我的內衫捲成一團塞了榻底,開門時候又發現連自個地腰帶都捲進去了,胡亂拿了個披肩折了幾下腰上一系,圍裙一樣。

從小看老,甘蔗抄家是一把好手。動用了府上侍衛若干名全副武裝的抄了螞蟻窩,還真把人家王后生擒了。這年頭幾乎沒人知道螞蟻裡還有這麼個怪模樣的,蘭陵瞪我幾眼就被木盒裡的怪生物吸引了,猛誇甘蔗有本事,這麼小年紀就能亡族滅國,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沒空目睹王后芳容,找個藉口狼狽逃竄。就怕路上起風把底漏了,馬都沒辦法騎,倆腿夾了外面一層開岔的外氅一路貓步回莊子,墩墩好奇的跟了後面還不住的拿頭拱我下襬,不知道主人在裡面藏了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