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西突厥王族,域外民族豪爽性情依舊,可俺不是爽快人,等下打劫到我跟前就給她香瓜,其他就別想了。

秦叔叔有眼色,沒等丫頭開口就給腰上的香木佩飾塞了過去,笑著擺擺手,眼神卻好事的朝我這邊擠擠,示意不用誇他,想聽聽丫頭怎麼說我。

“王叔叔!”臭女子猛的跳我面前,“王叔叔勁最大,小女莫敵!”

眾人立刻憋紅個臉,程初當眾一口酒噴出來濺地滿桌子都是,秦鈺哎呀一拍手,“這盛會難得啊,難得。 ”說著扭身扶了把手朝樓下俯瞰,鄭弘崔彰也同出一轍地排在秦鈺兩邊,肩頭聳動的抽筋一樣。

“知道為啥拐你不?因為我能打過你。 ”就知道她沒好話,預備好地超大香瓜強塞她懷裡,小身子一個趔趄,“拿著,拿好,等你爺爺過來接你。 ”

上官丫頭癟癟嘴,掂了腳尖朝我耳邊尖聲道:“王叔叔換過衫子了?”

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恩,換了,要不味道太大。 ”

“無趣!”丫頭沒收效,換個眉眼問道:“爺爺常誇您是奇才,全才呢……”

“那是,全才的意思就是啥都不全,你就當我啥都不會好了。 ”正應付著,二女和老四轉夠了回來,招呼道:“二女。 給這***拉一邊照顧,你倆肯定投緣。 ”

像這樣的就得有個剋制,二女剛好有這方面地天賦,房家爺爺在世的時候可比現在的上官爺爺顯赫的多,一對眼就發現對方不同之處,倆人有交集,很乾脆的被二女領走了。 老四一臉詫異。

上官儀來的時候這邊耍的正熱鬧,沒了丫頭打攪。 我這一桌子上吆五喝六地鬥起了天門,鄭弘剛送的禮物最重,所以這時候手氣最旺,反之,我已經輸了幾車香瓜地賭資出去,荷包裡就剩倆銀錁子壓低了。

賭桌上多了個老頭而已,都較勁呢。 老頭明顯是行家,三圈下來給小輩們劫掠個乾淨。 穎有眼色的,派遣老四偷偷送了幾次賭資,相對從容些;秦、程二位吃不消,夫人那邊置若罔聞,畢竟遊戲而已,又拉不下臉朝那邊婆娘要,找佩飾的找佩飾。 借債的借債,老頭絲毫沒有放過吃夜草的機會,不留一點情面的捲包匯了。

“你幾家都是財主,不趁了時候取點可對不起良心。 ”上官儀老臉笑的隨和,一五一十地將一堆戰利品攬到裝香瓜的笸籃裡交給內府侍從,“給老夫送家去。 問起來就說是老夫今日大殺四方,小輩們孝敬的,哈哈,哈哈……”

“爺爺,還有呢!”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跟前,給腦門上的飾品腕子上的鐲子懷裡的珠子還有我送的香瓜一股腦扔了笸籃裡,唯獨留了鄭弘的短刺在身上,朝鄭弘甜甜一笑。 指了笸籃里老大地香瓜道:“這個是王叔叔送的!”

“哦?”上官儀一臉溺愛的給孫女抱起來放腿上,讚道:“比爺爺還有本事,人小胃口不小。 這可不虧來錢莊辦的菊會。 來時候送。 去的時候也滿滿騰騰,往後這場面可得常辦多辦。 大夥都要來啊!”

不是來致謝嘛,怎麼變了打劫的?一老一少倆劫匪喜眉笑眼地道了別,你一句我一句的下樓去了,留下一幫窮鬼面面相覷。

崔彰先笑起來,然後一片鬨笑。 鄭弘不知怎麼,笑的最開心,還不捨的朝樓下看了幾眼,“想不到,都說養娃子,總歸多個閨女才是好的。 ”

“也就上官家有這本事,老鄭就算了,”程初拍拍癟癟的荷包笑意不減,“上官大人不錯。 若說養兒子,上官庭芝可沒有她閨女活泛,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

這可能應了一代強一代弱的話,上官儀太強,兒子上官庭芝就弱,這到了三代上又變的強悍起來。 往後這上官小丫頭可不是凡人啊,飛揚跋扈的女尚書可不是人人都能接近的,今這香瓜送地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自打回來,一車裡都興高采烈,唯獨二女彷彿變了個人,默默坐了旁邊不笑不鬧地,老四挑釁過來歪個頭就避過去了,穎以為她衝了歲,回來還喊了把勢來燒了幾把符驅驅。

二女起心事,我明白其中關鍵。 看了上官家的爺爺孫女想起自己以前了,可能二女小時候一般地精靈吧,房爺爺也一樣的溺愛;領著,隨著,肩膀上抗著,偎爺爺懷裡撒嬌,跟爺爺訴說委屈,跑爺爺跟前尋求蔽護。 幾乎所有的父母都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好的父母,而大部分人心中卻執著的認為自己的爺爺是天下最好的爺爺;世間最短暫、最幸福、最甜蜜、最值得留戀的就是隔代親情;和父母子女間不同,相互間幾乎沒有責任和義務的滯絆,只有那發自肺腑的真誠。

內心深處永遠都留下一塊空缺,難以彌補,難以替代,存滿的只有童年那甜蜜的回憶,每每翻出的卻是懷念和遺憾。 想拋開一切倒退回去,看看爺爺那隻對自己綻放的笑意,觸控那張滿懷關切的老臉,藏起那根油光發亮的老柺杖看老人家著急的樣子,跌跌撞撞在前面奔跑時身後傳來那熟悉而焦急的招呼聲,‘慢點,慢點!別絆倒。 ’

我羨慕過程初,就像二女羨慕上官丫頭一樣。 許多事情不經想,俗市纏身的時候沒心思想,人前不好意思去想,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一個人笑,一個人哭,一個人感慨,一個悲切,不願意有第二個人分享,哪怕是最親近的人。

二女此刻就是這種心情,獨自坐了園子深處陷入思緒中,臉上表情不住的變幻著,或笑容中淚水娑娑而下,或淒涼中輕聲嗚咽。 那是屬於她自己的空間,我沒有權利參與,遠遠的看著,直到天色見晚。

“好點了?”一襲長衫披到二女身上,“若沒有胃口用晚飯就再坐坐,我去池子那邊轉轉。 ”

二女拉住我袖口朝身邊拽拽,悠悠的靠上來枕在我肩上,一片靜默中感受二女那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肩膀麻木到暫無知覺,二女才站起身來貼我額頭上親暱道:“謝謝您。 ”

“不客氣,”輕輕撫弄二女臉龐,少了份刁鑽,多了份往日難得的醇和,很美。活動活動肩膀,“餓了吧?想吃啥,讓他們弄的豐盛點。 ”

“恩,”二女用力的點點頭,一臉清爽的挽了我指指漸圓的明月,任性的語調道:“月餅!現在就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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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速度比以前慢的太多了。 寫起來不光吃力,一旦手底下跟不上思路,節奏掌握就大打折扣。 往往情節已經在腦子裡過完了,手底下還出不了開頭,回頭再整理就和剛剛的思緒有了誤差,很煩人,讓整體速度又下降不少。

關於上官婉的生卒,老多在此稍微提一下,通常在網路資料裡查詢都會出現(664年~710年),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說法。 卒於710年是定論,所以大家都想當然用享年46歲朝前推,得到664年的結果。

46歲的記載有偏頗,相關資料不一而足的提到上官婉真實年齡和出生日期時候都比較含糊,也一直沒有定論,嚴謹點的資料上都採用(?~710年),只口不提享年46歲的話,這是在上官婉是襁褓中入宮還是八歲入宮至今難以定義。 有歷史因素,也有人為因素,上官婉是為陪襯武則天這個獨特女性而被稍微誇大了的人物,所以身世上也不免被後人強加了些傳奇因素,為附和一些事件,生卒上的偏頗也是難免的。

老多書裡沿用的是另一種說法,也就是按八歲入宮推的年歲,當然作為架空寫的過於嚴謹也不是好事(為自己找藉口)。 在唐男之前的不少場景里老多都採用模糊描述,包括偷換概念,偷換程序,偷換官職、身份等等,很多資料雖不明確提及,但已經被改頭換面過了。 文人嘛,自古乾的就是這個,咱也學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