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地不明白當時為什麼不提出來,可能過於自負了吧,認為在這個領域裡當世第一?

“說啊。排演沒結束呢。”

“不清楚,”老實的哭喪個臉,“當時……當時沒想這麼多,但的確不是三角形。”的確不是。

準確地說,銀行、央行、金融審計部門三點才能構成一套簡易的監督運作體系,而且在這個系統之外還還有數個對中央職權負責的三角形來完善。整個體系的構架需要反覆嘗試才能達到平衡,這得靠時間來印證,即便是一千五百年後的多重保險體系也未必敢說萬無一失。只要人類社會還在發展。制度就永遠不可能完善。

而銀監這個位置是將央行和審計部門的職能合併了。將堅實的等邊三角變成了一條軟塌塌的直線。從錢莊行業誕生來看,這是進步;但從銀監製度本身來說是管理機制地倒退。我心裡明白卻沒心思糾正。而蘭陵卻從我當初定製的制度裡看出了端倪。

“我來替你說。”蘭陵胸有成竹的坐端正,一字一板細數。

第一,自以為是,你有這習慣,而且不是一兩次了。

第二,懶惰,趕緊有個說法先搪塞下來,然後走一步看一步,不想過於操持,下不了心也下不了力。

第三,敷衍,或者有那麼點責任心也決不是想為國利民,你是行家,行家自然有行家的尊嚴,唯一怕對不起自己的本事,這是你唯一得意的範疇。

第四,留了私心,既不想在這位子上久待又明白這位子的價值,一旦形成三角牽制就會把銀監職位的效力消減許多,自己可就不能獨自品評山楂丸地味道了。

第五……

“停,停!”還叫不叫人活?還第五,死地心都有了。一絲不掛了還不停,這剝皮呢,一層層朝下刮。原有的那點底氣被蘭陵全打散了,她就給我連肝帶肺地都研究透徹,我內心裡自己都沒成型的潛意識就這麼血淋淋給提溜出來擺在眼前。頹喪道:“至於嘛?你等著,我回去就給山楂丸都送來!你愛咋開咋開,你愛攬存攬存,我不管了!”

“惱了吧?”蘭陵一把揪住我按住,“還男人家,這點話都受不了,往後篤娃還和你學呢,叫我怎麼放心給娃交給你這當爹的?”

“可你這當孃的有點太損了,往後容易給娃教壞。”

蘭陵笑了,“咱倆各有長處。你的本事我學不了,真的,你是個真有本事的人。”

是嗎?我以前咋沒聽過有人這麼誇我?至少來唐朝前沒有。雖然心情不是很好,可這話從蘭陵嘴裡說出來讓人渾身舒服。

“你留了私心,我也留了私心,於是現在變了這個樣子,想罷手都遲了,其實我也沒打算罷手。”蘭陵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大笑。“起先就規劃好,禮你收了地話那往後錢莊就一帆風順,我也絕對不會在你面前提行賄的事,裝做不知道;若是給我送回來的話,我也準備了對策,”說著拿了一打文表遞給我,“是內府監管錢莊自律的規定,內府也不會坐視錢莊超脫控制。”

“哦。”接過來準備翻閱,卻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你還是不周全,沒想到吧?”

蘭陵捧腹大笑,朝我腦門戳一指頭。“是啊,真沒想到呢。收禮的見的多,退禮的也不少,可頭次見收一半退一半地無恥之徒。弄的我一開始都有點不知所措,要不才不會讓你拿了先手排什麼演!”

這就對了,看來我這個兵法家不是浪得虛名,創意。

不單單是錢莊自律操典,裡面竟然提及款項的運作和投資安全防範問題,起碼在銀行業裡也算得上比較周全了。

投資分為三種,一種是投往戶部,經戶部核查後作為二次投資形勢發放給工部。主要投放在國家壟斷的採礦業,不允許民間參與的礦藏開採行業是最大的受益者,為不影響大唐民眾開礦廢耕,甚至連引進域外勞動力的成本都算在裡面。採礦的收益流回戶部收歸國有,相應支付雙方都能接受地利息給錢莊。

死錢變了活錢,不但產生了效益還促進了資源開採的良性運轉,給國庫支出減輕了壓力。這樣有利於金、銀、銅的逐步積累,通貨市場也得到了豐厚回報。更多的金屬貨幣流向市場能大大減輕瞭如今銅幣的壓力。商業運作更方便,國家地貨幣政策趨向靈活。更加容易調節、控制。

第二種為民間投資,首先針對的是內府和具有一定信用的實力家族,通商、作坊、沿海、遠海貿易。一旦形成穩定成熟的資金收放體系,民間商貿活動會有質地飛躍,市場更加繁榮,民間財富積累更加興旺。這點很重要,蘭陵用紅筆寫下來,可能是給某人註釋吧。

的確從側面給李家解決了個難題。門閥的力量不可小窺,不管是家規和家族收益都是獨立在國家制度外的獨立體系,彼此間難以形成交集,一旦起事,雄厚的財力和遊離法制外的家族規章制度會給國家造成難以算計的損失。但蘭陵似乎找到了一個隱性解決難題的途徑,在這個飛速發展地年代裡,新的投資領域和商計層出不窮,門閥間利益的競爭日益激烈,為了保證家族的生存空間不被別人佔據,不得不加速各種投資步伐,財政上捉襟見肘屢屢有之,而內府的錢莊給了這些家族機會和希望,只要有一個成功的樣子做出來,往後就不可避免的要和錢莊發生聯絡,一開始小心翼翼,隨了時間的流失,會演變成依靠,逐漸形成你中有我密不可分地境地。

第三種是地域投資,隨了錢莊效力日益體現,運用錢莊營業網點遍佈國境地便利在當地因地制宜的搞些低效益地幫扶建設,說白了就是花最少的錢收攬最大的擁護,是形象工程,讓皇家內府錢莊這個品牌日益深入民心。著招很歹毒,是給往後的競爭對手預備的,一旦在民間豎立活菩薩的形象,別家想參與進來難上加難。

“誰?”拿了手上的文表有點激動,雖然裡面有許多不現實的東西,但大體的發展的確是這個樣子,而且的確符合這年頭的民情,比我當年設想的要貼切的多。“誰做的這個文表?我想見見!”

蘭陵見我情不自禁,會心一笑,“沒有誰做的,說起來還是你當時留我這裡的那些功課的功勞。這一年多里錢莊也摸了些路數,很多東西都和你當年說的相似,底下人就兩廂糅合了一下,求您這行家給個看法。”

“沒有看法,很爛!”不屑的給文表扔給蘭陵,轉而急迫道:“把寫這東西的人全部糾集起來,每月上中下三旬的頭一天去我莊子幼學後面的園子裡上課,我來教!”第一次產生教書育人的衝動,和前幾次被迫的不同,發自心底的想和古代同行們一起交流,說真的,我喜歡這些傢伙,迫切想看到戰鬥在大唐金融戰線上那幫無賴的嘴臉。

“您是打算給我的人全教壞嘍?”蘭陵喜出望外,興奮的將我扔散的文表小心的收起來,“這麼說來錢莊的許業證……攬存什麼的……”放緩了語調,柔聲道:“要知道攬存的事是我私下授權的,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大效益,和錢莊沒關係。可除了來回經商的人外,極少有專門跑來辦理的,至少長安有錢的門閥裡,除了您王家鬼鬼祟祟朝裡面入了點,其他都沒見來呢。”

“哼!”氣的牙癢癢,怪不得當初看那掌櫃的一副有持無恐的模樣還給送出大門,蘭陵實在是太那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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