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投桃報李(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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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就不能來?”
“能,您沒事也不少來。可妾身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不同。”蘭陵踢了鞋盤腿坐我身邊,“沒事來地時候啊。總是提點東西。給我的,給篤娃的。一臉回自己家的樣子,氣比我都長,抱了我娘倆喜歡不得了,”說著自己也笑了,“那容得妾身有時間扮閨女,跟了後面回話還來不及呢。”
“棉花的事情,明年還得殺價。”算了,直說吧。本來已經不想說了,可和蘭陵在一起總和透明地一樣,什麼都瞞不過。
“工部上說了麼?”
“恩。我家規模小,這事得先看你兩家臉色,最好你派人再去工部說一遍。”這種話我說的習慣了,王家在其中一定要扮演弱勢的角色,就算經營狀況比兩家好也要低調。
“這才是做作,”蘭陵不屑齜齜牙,拉我個胳膊拿捏起來,“王家看臉色真成笑話了。明明是工部作坊先派人來找你家談,他們頂不住才是真的。我看看,”蘭陵扭身朝案几上翻了翻,“隴右明年怕得有一百七十萬畝地棉田,加上一百萬畝糧田,說來是該把價錢朝下走一走了。”
近些年隴右耕種面積程幾何狀猛增,勞力上的缺口越來越大,但隨了東西兩線戰事偃旗息鼓,獲得大批廉價勞動力的機會日益減少,當年一頭牛能換三壯勞力,現在價錢已經接近等值,依舊供不應求。販賣奴隸已經有成為支柱產業的趨勢,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地方上為了斂稅給各路人口販子大開綠燈,為了暴利,人販們絞盡腦汁的拓展貨源,足跡遍佈大唐周邊各個國家和部族。
隴右的一些大部族覺得有利可圖,一面向朝廷要求獲得自己的耕地,一面又聯合起來朝域外劫掠財物人口,連國內許多得不到唐帝國認可的部族也成為攻擊目標,西起蒙池、大月氏,東至新羅雞林洲,武裝奴隸販子無所不到,成為周邊鄰居地夢魘。
“關鍵是勞力,只要勞力能供上,價錢就好和那幫地主老財談,”現在出關種地的人最頭疼就是找不到足夠的勞動力,看了別家日進斗金的收益已經快把自個逼瘋,若不趁棉花還有價錢趕緊種上,往後收益越來越少就對不起家裡了。都抱了這個念頭,都用盡全力四處購買勞力,以前還分等級,朝鮮半島來的貴些,西域、吐蕃來的賤點。如今只要是人模樣都是搶手貨,不管種族。
蘭陵笑了,“還打什麼,就隴右那幫販人的就夠了,前些天還聽他們抱怨,瀚海(蒙古草原)真成了瀚海,人渣子都找不到。過於放任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東突厥那幫流寇也趁機兩邊做生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是啊,該整肅一下勞務市場了,現在變了一家種地八家發愁的局面。可朝廷迫切對靺鞨用兵,極力在隴右提高棉花種植面積,有根基地部族一邊種地一邊販人,沒根基地部族遭殃滅族被販來販去,弄到天怒人怨可不好收拾。
朝廷得出面保護境內的小部族。不能搞到最後逼地他們聯合起來造反鬧事。只要願意順服的部族,不論族群大小,就馬上分派土地讓他們拓荒,打散最好,以家庭為單位分發土地。透過縮小利益範圍的手段來逐步分解族群的凝聚力,進一步達到蘭陵以豢養為目的的隴右拓荒運動。
“打散?”蘭陵搖搖頭,“不容易。和咱們不同,草原、荒漠上地人從部族分離出去只能等死了。他們就是靠了群聚在一起才能活命。”
那是,一個是當地惡劣的生存條件,再就是對外族的不信任造成的。首先不信任唐帝國能像保護大唐子民一樣保護自己,二來遊走放牧的生活造成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但這一切可以改變,新的生活方式和唐帝國對他們的認同能逐漸改變這些人地價值觀念。而且出塞的唐人越來越多,這些部族的生存範圍逐步被壓縮,要麼就誓死頑抗成為眾奴隸一員,要麼就從馬背上下來接受更舒適、平穩的生活。何況許多大部族已經做出了樣子。又種又搶的活地滋潤,很容易算清的一筆帳。
蘭陵沉思許久,笑了,“我如今當孃的人,不想在這些事上花太多心思。反正你這邊瞎講,若和劉仁軌說說,依他的性子必定能謀劃地整齊。”眼睛骨碌轉了幾圈,一點不像當孃的。“要不和李義府說說。若說謀算上,他尤在劉仁軌之上呢。他現在處境可不太好啊。劉仁軌老帳翻出來一樣樣等清算呢。”
“什麼意思?”不認為蘭陵當娘後有這麼大轉變,話裡話外透了陰氣。李義府日子不好過是一碼事,可聽蘭陵這麼說就覺得李義府跑來拜過碼頭的感覺,蘭陵是想拉他一把?
“你隨便,”蘭陵反倒置身事外的口氣,“反正他倆我都不偏袒,不過是李義府最近幾件事辦的合我心意,他有這心,也有本事給你信口之言作的周全。”
“你怎麼知道我就得找李義府?”
“隨你,”蘭陵咯咯笑起來,“反正我就知道你會給李義府說,臭味相投。”
當我傻子?李義府辦的事肯定合她心意,先是潁州那邊弄了個合法撫養權,下來銀監府裡給內府開綠燈,前一個就算了,也算是幫我吧;開綠燈的事我假裝不在意罷了,時候沒到呢,不一次給豎個典型才怪!
達萊和二娘子照我地吩咐陸續給錢莊裡又續存了些款子,這讓錢莊的掌櫃徹底放鬆了警惕,還暗地裡做廣告,把這項業務朝別的客戶推薦,很好,好很!
通知達萊明去錢莊支點現錢出來,不用多,三百貫就夠了。已經開始頻繁的存取,今存五百,明取三百,後天又取一百,就和往常生意上用錢的路數來。這樣錢莊有了利息支出的現金帳,隨了這樣的賬目越來越多,證據就越來越紮實,看不給這非法攬存的黑窩點一鍋端了才怪!
“哎呀,李大人,幸會幸會!”
李義府趕緊從車上下來,謙遜地擺擺手,笑道:“子豪見外了,你我二人還用得著這官面文章?這是回府呢還是別有去處?”
一臉親切地迎上去,興奮道:“打算雲樓上喝一杯,正愁獨杯綽影,可巧碰了您,這可不能放過了,同去!”
李義府笑顏應邀,與我車馬並濟一路談笑風生。幾樣小菜佐酒,倆人天南海北就交了火,話題一開,亂七八糟的就沒了節制,從水軍到隴右,反正重點在隴右,前言不搭後語地當閒話講,所謂講者無意,聽者也無心,至少李義府表情上看不出什麼,僅僅一幅拜服的模樣讓人自我陶醉幾下。
“高見,高見!”話這麼說,酒沒少下,混官場的酒量都有,“只道學識經天,卻不知子豪對這隴右一事也如此通透,佩服,佩服!”
“信口之詞,一家之言,您過獎,過獎了。”擺擺手,得意自傲之色盡顯,轉而鬱郁舉杯猛灌一口,“也只有和您才說得這醉話,所謂酒逢知己啊!”
“哦?”李義府很隨意的一應,彷彿沒有興趣聽我訴苦,安撫的口吻道:“子豪年少得志之人,何出頹喪之言?”
笑了笑,滿不在乎的朝頭頂指指,“總有高人啊,得志?少監而已,嘿嘿。”
李義府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撫掌點頭大笑,“這話說的好,你我豈不是都少監而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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