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聽我吆喝,直接從坡上兩三米高的土路上跳了下來,動作利落。大意了,喝酒喝的沒譜,自不量力了。看這架勢,一挑四沒勝算,不過我身上有武器,鎮定。

“您,哦,不好意思啊,”一個人來我跟前,估計看我一身貴族行頭忌憚,拱拱手,滿臉和氣道:“小的幾個是平川過來的,來長安送些高麗女婢,不想沒看護好,逃竄了一人,正搜尋呢。初到貴地,有失禮的地方,大人莫要往心裡去。”

噢,幾個人販子,找人呢。估計就躲藏在附近了,這邊就我家坡上能躲,上面樹多草深的,跑進去還真不容易找。要是進了莊子,早就得給人捆了扔出來,畢竟這個年代,國外進口地婢女在長安沒有獨自生存的條件。“那沒事了,找人就找人,鬼鬼祟祟的幹啥?找見了就趕緊拉走。”

“沒啊,”那人愁眉苦臉,雙手一攤,“眼見天就黑了,這少了一個,買主肯定得怪罪,長安城的人家,俺們怎麼敢得罪?平日裡都看著老老實實的,沒成想到地方了,她跑個什麼勁。遼東苦寒兵災的。那幫人過的可憐,好心帶她們來京城,買主都是大戶人家,送進去還不是她們享福。好心沒好報!”

頭一回聽這個道理,還就是新鮮,販賣人口都成了行善積德的行當。我憋了沒笑,看那人苦臉也可憐,指了指坡上。“趕緊趁天沒黑找找去,晚上鬧狼鬧地厲害,明天說不定就成一把骨頭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再不搭理那人,牽了馬獨自回家。

穎帶了倆女娃早回來了,正坐了飯桌子上等我,幾個人說地正開心,對今天高麗俘虜的表現很滿意。我一身酒氣。回來就有點迷瞪,說了幾句話,獨自滾炕上睡死了。天剛發白,就被狗吠聲吵醒,鬧什麼呢。討厭很。每到夜裡,栓了地狗全部都放開了,有六隻是專門在放外面家門外亂竄的,院外有了什麼動靜。這一叫喚,裡面外面的就一起亂嚎,吵鬧的厲害。

算了,反正昨晚睡的早,被一吵沒了瞌睡,起床。胡亂梳洗了下,穎她們還都睡著,先看看鬧了什麼事。錢管家也是剛起來。一肚子火,見我過來趕緊道歉,“吵到小侯爺了,不知道鬧什麼,這天都沒亮起來,老漢差了護院出去看了,要不您再睡一會。”

“沒事,不睡了。”我撮了撮臉頰。“走。咱也出去看看,遛腿去。”拍拍手,招呼了正在我腳邊搖頭擺尾的旺財一起。

“怎麼回事?”正出門間,碰到幾名護院拖了個人進來,那人頭髮潑散著,衣裳也撕扯地破爛,腿腳還流的血,明顯是讓狗咬的。家裡的狗從來不隨便咬人的,晚上莊子上過往的莊戶多了,頂多就是叫幾聲,今天怎麼就下了狠手,忙問道:“是不是莊子裡的人,趕緊找醫生過來醫治!”這年代沒狂犬疫苗,咬上就有可能玩完,別出了人命。

“不是莊子裡的人,沒見過。”二娘子是突擊隊長,上來彙報:“女地,還個是啞巴。估計是打了狗,狗才咬她的。八成是瘋子,明白人誰幹那傻事。”

“瘋子?”我蹲下仔細看了會,地上找了個樹枝撩開那女子頭髮,哎呀,貞子!一臉泥被汗水沖刷的五麻六道,看不清相貌,就見倆大眼睛惡狠狠的死盯了我,嚇人。“去,找胡賬房來,把他那個新羅小妾一起找來。”瘋子絕對不是,恐怕就是昨天人販子找的那位。胡賬房地贗品新羅小妾就是高麗人,是胡賬房在新羅婢降價清倉處理時搶購的,現在也能結結巴巴說人話了,勉強當個翻譯。

“凶神惡煞的,”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後面,“胡先生的小妾來幹什麼?夫君看出什麼門道了?”

我高深道:“沒事,先給她包紮治療下,二娘子,交給你了。拿酒先擦傷口。”

一清早就有怪事上門,大家都新鮮,管家來了精神,“小侯爺地意思是,這女娃是高麗人?”

“估計是,你看那眉眼,明顯不是咱大唐女子,一看……”正說著女人相貌,穎後面咳嗽的幾聲,面色不善,改口道:“一看就賊眉鼠眼的,沒點人樣子。”

“還是小侯爺有眼力,老漢就沒這個本事。光見臉上橫七豎八的骯髒,寒瓜皮一個模樣。”管家自從吃過西瓜,一直念念不忘這個榮幸。最近喜歡用西瓜來形容比喻各種東西,身份的象徵。

果然,那女的是高麗人。胡賬房的小妾問了幾句,倆女的就嘰裡咕嚕開始對話,雖然聽不懂,但聲帶哭腔,表情悽慘,都眼淚汪汪,看來是老鄉,沒錯。

“是逃跑地啊。”穎拍拍小手,笑著招呼管家,“錢叔,找人給她梳洗,傷勢要包紮仔細。既然還沒有主家,又自己找上門來,就沒送出去的理。”扭頭問我道:“夫君的意思呢?”

“沒你這樣的,做了主才跑來問我意思,”我無所謂,多個奴僕而已,隨便去登記個冊子就合法了,拿了個勢道:“這次原諒你,下不為例!”

“呵呵,妾身失禮了,”穎揀了個便宜,心情極好,招呼過來看熱鬧的二女道:“老是說人不夠,送你了,好好調教。”

二女點點頭,高興的跑去看自己的新禮物。

唉!高麗可憐人,以為跑了就能免禍消災,這次……自求多福吧。家裡的丫鬟寧願跟了穎或前院打粗活都不願意跟二女,小丫頭要求地太嚴格,不能犯錯,否則,後果很嚴重。

“這高麗丫頭手狠,”周醫生抱了早起立功地那條大狗心疼的撫摸,柔聲對狗道:“好好地,別動。苦命的,耳朵叫人家打爛了……”

“周醫生,人照料好了?”我對這個醫生印象很不錯,除了治人不行外,治別的生物都很用心。

“沒,先緊了咱家狗治,狗叫喚兩聲,打它幹什麼?天殺的高麗婆娘!”周醫生忿忿不平,手還不停給狗撓的舒服。

“恩,就是。”我無語了,附和道:“醫生,您看這狗咬了,會不會犯病?”對狂犬病還是很忌憚的,聽說沒法治,犯病就蹬腿。

“活該,不打狗,能咬她嗎?”

“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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