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車漸漸接近了小云秋家的衚衕口,這時候有好幾輛人力車快速地超過楚雲她們的車跑進了衚衕,楚雲猜想,這些人大概都是來給小云秋祝壽的。

楚雲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已經接近十點了,衚衕裡依然很平靜,看來申一初還沒有來。小云秋家在這條街靠裡一點兒,她吩咐車伕把車拉進衚衕,順著街道一直往前跑。

一進衚衕,楚雲就看見小云秋家門口停著好幾輛人力車,靠前一點兒還停著兩輛小轎車,顯然今天人來的還不少。

人力車離那個門口越來越近了,楚雲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她佈置在小衚衕口負責掩護的修鞋攤子,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埋頭修皮鞋,旁邊靠牆放著兩輛腳踏車。

擺在街邊的一個賣豆漿火燒的小攤子正在做著生意,攤子前坐著兩個人正在喝著豆漿,一個人力車伕臉朝街坐在攤子前大口的吃著火燒。

楚雲吩咐車伕把車停在離小云秋家不遠的一個雜貨店門口,她下了車,站在臺階上裝著打量門口櫃檯上擺著的一綹一綹各色絲線。

這時,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從衚衕口駛了過來,左右車門的踏板上各站著一個穿黑色警服挎著盒子炮的馬弁。汽車“嘎”的一聲停在小云秋家的門口,馬弁拉開車門,從車裡鑽出一個油光滿面的黑胖子,楚雲一眼認出這就是被北平人切齒痛恨的警察局長申一初。

緊跟著申一初從車裡出來的另外兩個馬弁,目光陰冷地往周圍掃了掃,嚇得門邊的幾個車伕低頭縮脖連大氣都不敢出。

申一初徑直地往小云秋家走去,四個馬弁兩前兩後隨著他往裡走。

就在申一初鑽出車門的同時,楚雲眼角的餘光掃見豆漿攤的小老闆閃電般地從懷裡掏出兩把手槍,雙手舉槍扣動了扳機,爆豆般的槍聲驟然響起,子彈瓢潑似的掃向正對著的申一初,申一初的身體在密集的彈雨中只抽動了幾下就不動了。而就在同一時刻,門口幾個等人的車伕中有人一躍而起,紅色的火舌呼嘯著撲向申一初身後的兩個馬弁,子彈強大的衝擊力打得兩人仰面飛了出去……

走在前面的兩個馬弁反應確實很快,在槍響的一剎那已經迅速拔出了手槍朝著豆漿攤的方向射來,但畢竟晚了一拍,還沒等他們扣動板機,小老闆手槍裡剩下的子彈已經毫不吝惜地全部招呼到了他倆身上。

像一陣狂風掃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五具彈痕累累的屍體已經橫陳在了小云秋家門前。幾個車伕和豆漿攤上的顧客,全都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幾乎嚇暈過去了。

兩個殺手迅速走到申一初跟前,伸手一摸他的頸動脈,確認他已經斷氣了。豆漿攤小老闆把頭一擺,扮做車伕的搭檔甩掉駁殼槍,幾步躥到小衚衕口,抄起靠在牆邊的腳踏車,一個飛躍上了車,轉眼就沒了蹤影。小老闆也隨即扔掉手裡的槍,迅速走到小衚衕口,卻轉頭把目光掃向雜貨店,嚴厲的目光像利箭一樣射在楚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