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克雷斯泰看著凱奧絲,用手勢示意她坐下,“你的精神狀態總的來說還處於正常狀態,不像大部分邪教徒一樣處於瘋狂的邊緣。”

“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這很重要,比只需要說出最原本的想法,即使有些問題我也不會責怪你。”克雷斯泰彎下腰提起了腳邊的銀白色箱子。

“現在,看著它,回答我的問題。”克雷斯泰將箱子放到了膝上,墨綠的眼眸瞬間轉為深黑。

他右手抬起,往下一按,琴盒般的銀白箱子表面頓時有什麼東西破碎瓦解,潮水般消退。

下一刻,克雷斯泰的膝間出現了一把純白色骨劍。

有燈光照耀卻漆黑無光的鍊金室裡,那把短劍靜靜散發著純白的、潤澤的輝芒,就像是深夜裡高高懸掛慰藉著人心的繁星,就像是暴風雨裡標識出方向的燈塔。

它的表面看似純淨無暇,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深處密佈著層層疊疊的符號和標識,而這些神秘的花紋與劍身構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

凱奧絲打量著這把聖劍,發現自己竟移不開眼睛。

“回答我,凱奧絲·卡特,你真的虔誠信仰女神嗎?在每一刻。”克雷斯泰的聲音帶著魔力。

沒有……凱奧絲下意識地想要按照本心回答,但一個帶著不滿和輕視的“喂”讓她清醒。

凱奧絲的目光仍然定格在骨劍上,純黑的眼眸似乎變成了真正無光的黯淡,但凱奧絲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地擺脫了那件聖物的影響了。

“是的。”凱奧絲回答,似乎是害怕說服力度不大,她繼續說:“我雖然並沒有熟讀每一本教典,沒有背下女神的所有偉大事蹟,但我真正地虔誠信仰著祂。祂是我們的歸宿,是最後的安寧,是……”

克雷斯泰沒有露出自己的表情,等待凱奧絲讚頌結束,在胸口點出繁星,語氣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細微無奈地說,“讚美女神。現在,告訴我,你加入魔女教派時為何沒有直接通告教會。”

“我被我父親矇騙了。”凱奧絲不假思索地回答,“親情的力量束縛著我,當我察覺到魔女教派的真相時,已經晚了。我盡我所能在魔女教派中得到更高的地位,試圖找到這個組織的更多線索,但也因為這些失去了向其他人求助的機會——而且我在此之前甚至沒有聽說過值夜者。”

“好的。”克雷斯泰微微停頓了一下,像這樣真正虔誠,在女神那能放大人性漏洞,製造恐懼的聖物面前仍然沒有露出任何瑕疵的普通人都很少見,一般來說,虔誠到這種程度。如果自身願意,甚至可以申請成為值夜者。

這甚至超出了這位高階執事的預料。也許他自身的能力可能被假象矇蔽,但連線了女神力量的生物不可能出錯。也就是說,在正常信徒中萬里無一的虔信者竟然在邪惡組織中出現了。

克雷斯泰的思路略微斷掉了,他在強行提出第二個問題後,沒有仔細聆聽,而是思考如何安置這位凱奧絲小姐。

現在,他還是沒有得出一個合適的方法——他原本打算的那些在現在總感覺有些不合適。

“說說你對廷根市值夜者的感觀。”為了拖延時間,克雷斯泰隨意地提問。

“非常好。”凱奧絲正面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僅僅從我的角度來看,值夜者們似乎有些失職,沒有完美地做到他們所承諾的,沒有真正做到清理這座城市裡的所有罪惡,但自從我大致瞭解了值夜者的力量、他們面對的危險、他們真正的責任後,我知道他們就是最好的……”

凱奧絲的聲音逐漸變得輕微,克雷斯泰揮動了那把純白的骨劍,讓凱奧絲的目光從其上移開。

繼續下去就會對凱奧絲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了。

“塞西碼閣下……”凱奧絲似乎從恍然中醒悟,有些疑惑和茫然地看著克雷斯泰。

這是因為她耳畔帶著強烈疼痛的囈語:“現在你要裝作逐漸睡著的樣子,被喚醒後記得裝失憶,或者說對之前的記憶不太清晰,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

“凱奧絲小姐。”克雷斯泰露出的眉眼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我已經大概瞭解你的情況了,之前的報告我也看過——但我從未想過你對女神的信仰竟然如此虔誠。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一些事情——這與你有關,而且對你很重要。”

“請說。”凱奧絲尊敬地點頭。

“這關於原初魔女降下力量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這件事情也不會由我負責。根據我們內部會議的研究和占卜調查發現,你是非常適合原初魔女的一個“容器”,也就是說,如果魔女教派得到了你,邪神甚至可以直接以神降的方式入侵現實。”克雷斯泰嚴肅地說。

容器……真是熟悉的詞語呢……凱奧絲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

“這就是你選擇我的原因嗎,菲尼克斯。”凱奧絲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