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眼見那女子只是疾奔,絲毫沒有停馬之意,馬上就要撞上柴嫣。柴嫣站在那高頭大馬之前,也一時心驚、花容失色,不由向後趔趄了幾步。

聶遠見柴嫣已然失措,連忙上前將她拉回一旁,柴嫣猶在連連喘氣。那女子並不理會二人,縱馬而過。

柴嫣狠狠瞪那女子背影一眼道:“可惡!”她愈想愈氣,不能釋懷。

聶遠輕輕拍拍她肩膀,寬慰道:“不消得為這等事動氣,江湖上有些人遇了急事,原也尋常。”

他話說到這時,突然拉著柴嫣手腕向後跳開兩步,又站在她身前用自己身子翼護於她。柴嫣正茫然不解的當頭,忽然聽得“嗖”“嗖”“嗖”數聲破空響動,四五柄飛刀已從她面前射過。

柴嫣心頭不由得狠狠顫了一顫,心道若自己還在原處站著,此時八成已被射成了刺蝟,甚是心有餘悸。

那數柄飛刀錯過二人,徑直飛向了那白衣白馬的女子。聶柴又是吃驚,又是暗道兇險,才明白那女子定是為仇家所追殺,這才縱馬狂奔。

這電光火石間兩人卻已不及提醒於那女子,柴嫣連忙一低頭閉上了眼,不忍看她慘狀。聶遠也暗歎一聲,江湖上恩怨仇殺本是常事,可他畢竟不忍看人慘死於眼前。

那女子倒是時時在留意著身後,更是反應奇快。眼見那四五柄飛刀扔得參差不齊,並非高手所為,但也足以致命,她當即縱身往馬旁一躍,就地打了個滾。

那女子從馬上跳下,雖打了個滾卸去力道,但那白馬是高頭大馬,她又嬌身貴體,渾身也霎時散了架,痛得久久不能站起。

這幾枚飛刀本卻不是打向那女子背心,而是全部插入了那白馬臀部肌肉。這飛刀雖力道不強,卻也插入數寸,讓白馬受了驚嚇,馬兒當即慘叫一聲,竟發了狂跳入了叢林,轉眼便不知所蹤。

這時白衣女子衝出的那叢林中,五匹黑馬也飛馬而出,為首一人竟赫然是個老嫗。那老嫗一邊臉上掛著一個眼角直至嘴角的刀疤,長相甚為醜陋,幾乎駭人。

其餘眾人都是粗衣大漢,那數柄飛刀正是這幾騎而發。前面的白衣女子白馬一失,這五人放慢了馬,漸漸停下,又嬉嬉笑笑起來。

一人大聲說道:“小妞兒!怎麼不跑了?讓爺爺我追得好辛苦!”又聽一人獰笑道:“小妞,快過來讓大爺疼愛疼愛,賞你與本大爺共度春宵罷!”

其餘幾個漢子一齊大笑,那為首老嫗眉頭稍稍一皺,朝那四名漢子冷冷道:“那春風樓的鴇兒要的是雛兒,要是出了差錯,老孃我一分錢也拿不到。你們哪個不長眼的敢動這小姑娘一根汗毛,老孃我馬上就讓你當了太監!”

那四名漢子當即便不敢嬉笑了,個個連聲稱是。這老嫗稍稍滿意,吩咐道:“去吧,把小羊羔抓回來。”那四名漢子趕忙答應下來,下馬朝那白衣女子步步逼近。

聶遠看在眼裡,見老嫗雖看著弱不禁風,其餘四名粗野漢子卻紛紛唯首是瞻,不敢有絲毫違背,自然是眾人頭目了。

又看那白衣女子兀自癱坐在地,不知所措,聶遠心知義不容辭,對柴嫣低聲道:“你先去救她,我應付這老嫗。”

柴嫣正看著那老嫗恍若失神,聽見聶遠說話,驀地回過神來,看了聶遠一眼道:“好,你小心!”

聶遠點了點頭,持劍走到那四名漢子面前道:“諸位兄弟,相逢有緣。不知是哪條道上的兄弟?”

他話還沒說完,那老嫗快馬上前幾步,對聶遠呼喝道:“哪個不怕死的東西?趕快給老孃滾開!”

聶遠心知以自己如今武功,根本料理不得這四名打手,只得強作支撐道:“在下聶遠,師承鬼谷……”

一名漢子當即哈哈大笑道:“什麼狗屁鬼谷,那娘們還說自己是吳國大元帥府的小姐!哈哈哈哈……老子我今天真是走了八輩子的狗屎運,又是大元帥,又是鬼谷子……”

他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他喉間插入了一枚蓮花釘。

聶遠一驚,看向身後,卻見蓮花釘正是發自那白衣女子。原來她方才一在柴嫣攙扶下站起,隨即便衝上幾步,起手斃了一名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