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驊已率著八八六十四人劍陣,將烈馬、黑虎兩幫數百人殺得紛紛潰散,正是志得意滿。

此刻他看見有落青跳出,心道:“你終於沉不住氣了。”當即下令道:“解陣。”眾絕劍門弟子紛紛散開,又按劍站在峰上四處。

群豪見章驊如此輕鬆地殺敗了兩幫闖會,有的大為欣喜,也有許多人心惶惶。

章驊回身走到大旗跟前,微微眯眼笑道:“有掌門來到大旗之下,必有高論賜教。”

群豪都以為有落青和章驊兩門關係向來不錯,還道他是來替章驊助陣,都心想道:“這一下恐怕再沒人敢來惹事了。”

有落青正在氣頭,當下朝章驊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絕劍門門下個個心狠手辣,直將人往死路上逼。我看今天不是什麼‘誅惡大會’,而是個剷除異己的‘排異大會’吧!”

章驊故作迷惑,搖搖頭道:“章某不懂閣下的意思。”

有落青朝向群豪,一拱手朗聲說道:“在下斗膽一言,還望諸位靜聽:諸位與寒鴉皆有深仇大恨,必要他們血債血償。但咱們好漢報仇,自當明辨是非,倘若錯怪好人,豈不是親痛仇快、讓人恥笑?”

“如今大家只憑絕劍門三言兩語,就要將這十人千刀萬剮,豈不是太過兒戲?”

有落青接連反問,群豪中有許多人都靜默不言,默默反思。此時忽有一人站起,一頓鐵杖道:“有掌門說得倒是好聽,說來說去,恐怕是牽連了自己,才存心來破壞罷!”

有落青看向說話那人,乃是海鯊幫幫主老魚頭。有落青心知柴榮曾和海鯊幫起過沖突,與楚風有仇,當下執著摺扇朝老魚頭一拱手道:“晚輩拜見魚老前輩,且聽晚輩一言是否有理……”

他話說一半,老魚頭竟不搭理,而是揮舞起鐵杖道:“咱們江湖人辦事,不靠嘴皮子功夫。聽說你是年輕一輩裡首屈一指的人物,老夫我剛想見識見識,不如咱們就打一場,誰勝了便聽誰的。”

他話音剛落,竟不等有落青應答,三兩步衝到大旗之下,一杖打向有落青頭頂。有落青雙手撐著鐵扇向上格擋,猛地將鐵杖彈開,自己也覺力道沉重,連連後退了數步。

有落青不想爭鬥,仗著自己輕功上佳,一抽身繞過老魚頭滑到了柴嫣旁邊,用鐵扇扇骨的利刃去割繩索。這當頭老魚頭已跳到跟前,揮杖打向有落青手臂,有落青只好收回鐵扇,再轉身和他周旋。

兩人一連過了十幾招,有落青只想靠自己輕功過人去直接解救,屢屢被老魚頭所阻擋。群豪中有的支援老魚頭,有的支援有落青,一時爭吵不休,幾乎要兵戈相向。

章驊眼看場面混亂,忽地心生一計,當即“刷”一聲拔出劍來。群豪見章驊出劍,一時鴉雀無聲,看他要如何處置。

卻見章驊忽地疾步走向大旗,手中劍拖在身後。到得跟前,他一抖承影劍刺向老魚頭和有落青正中,有落青正用摺扇打向老魚頭,章驊刺得既快且準,一劍將有落青摺扇頂開。

有落青退開兩步,狠狠看了章驊一眼,老魚頭也不高興,撫須說道:“老夫尚且還會動彈,不須章掌門相助。”

章驊站在兩人之間,微笑道:“章某並非相助魚前輩,亦非相助有掌門,而是要取折中之法,為兩位解鬥。”

有落青急道:“你又耍什麼花樣?”

章驊朗聲說道:“既然是有掌門對我章某的判斷有異議,想要將人在天下英雄面前劫走,那自當由章某親自來接有掌門的挑戰。”

群豪都聽得清清楚楚,紛紛議論道:“這章掌門分明是要所有不服的跟他打一架。”也有家裡有深仇大恨的,卻聽怒氣衝衝地叫道:“哪個不服章掌門,也跟我泰山祝家來拼個死活!”

吵鬧半晌之後,群豪才又漸漸安靜下來。章驊就是恐結盟之事難成,反覆說道:“諸位有疑惑在所難免,儘可以衝章某來,休要彼此傷了和氣。”

此時一人忽地從群豪中跳出,指著章驊大聲說道:“姓章的,我‘玉面郎君’殷三爺也來跟你鬥一鬥!”

眾人齊齊看向說話那人,卻見正是天刀門三弟子殷安。此時他的犬神刀已被李望州奪走,正被夏侯中責罰,只挎了一柄尋常腰刀出來。

說話間他已走到了大旗之前,向有落青一拱手道:“有掌門一人挑戰,只怕獨木難支,殷某特來助一臂之力。”

有落青和殷安並無交情,當下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只好一拱手道:“多謝。”柴嫣在大旗之下看見,竟也頗為感動,心想道:“沒想到我對他愛答不理,他反而捨身救我。”

殷安突然上前,夏侯中在下看著,不由惱怒。二弟子伊和見師父如此,勸道:“三師弟近來練功刻苦,既然上前挑戰,必有把握。或許能替咱們天刀門在絕劍門面前扳回一城,也未可知。”

夏侯中沉聲道:“憑他那一點內功修養,只怕還沒過招,刀已經讓姓章的承影劍給削斷了。”

殷安站在旗下,也忽地想起了自己沒了犬神寶刀,心中叫苦道:“壞了!這下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正想時,章驊向有落青和他一攤手道:“請!章某和劣徒一齊領教兩位高招。”

有落青正要答應,殷安忽然一伸手掌道:“慢!”隨即他拔出腰刀,雙手用力一折,“咔”一聲將刀身折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