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紫茵道:“死者都在白天被下了迷藥。”

柴嫣當即明白過來,急忙說道:“是了,我昨天沒喝客棧裡的酒,因此沒中迷藥,怪不得他們都沒被叫醒。”

章驊又冷笑一聲道:“原來寒鴉還有一個規矩,不殺醒著的人。”

柴嫣一愣,才明白章驊在質疑自己為何安然無恙。她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有一個鏢師從眾劍客中走出,他胸口被緊緊包紮著,看來受傷不淺。

那鏢師看見柴嫣,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大聲叫道:“就是她!就是她!”

柴嫣十分驚詫,章驊又對這鏢師道:“趙鏢師你不用怕,前夜看見了什麼,且慢慢說來。”

趙鏢師狠狠咬了咬牙,怒道:“前夜我和十幾個兄弟押鏢趕路,突然被埋伏好的寒鴉襲擊。只因我心臟生在右邊,寒鴉只求一擊致命,刺左邊刺得太準,反而沒將我殺掉。”

“然後呢?”章驊急忙問道。

趙鏢師道:“我只好躺在地上裝死,過了片刻我聽沒了動靜,偷偷睜開眼,正看見這女人又低下身,殺了我一個重傷的兄弟。”

柴嫣一急道:“你說什麼?我何時殺了你重傷的兄弟?”

趙鏢師嚇得一個哆嗦,顫顫巍巍道:“你拿著劍蹲我兄弟身邊,不是殺了他,又是怎地?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休想狡辯……”

葉長亭和萬紫茵都默不作聲,章驊忽然厲聲道:“柴姑娘,你先是在路上撞見兇殺全身而退,又在這滅門客棧中一人獨活,我看這天下碰巧的事情都讓你撞了個乾淨吧!”

他話音剛落,兩個絕劍門弟子忽然拔劍趨前,柴嫣也一把按住劍柄道:“你們要做什麼?”

章驊更不待柴嫣再說,瞬間邁步到前,一把按住柴嫣執劍的手腕道:“柴姑娘恐怕得跟章某走一趟!”

*** ***

聶遠自從白帝城上了長江,一路未曾下船。過了巫峽之後,同行的船隻忽然多了許多,且船上多有江湖人士。

這天傍晚船隻在夷陵靠岸,聶遠正躺在船上小憩,忽然有三個斗笠人踏上小船,大聲問道:“船家,到江陵去嗎?”

老船伕靠在船頭,沒精打采道:“往下游去,你說過不過江陵?”

那幾人上了船坐好,有一人道:“兄弟們最近可要小心,聽說那寒鴉已經做了十幾條命案,專挑小門派的零散弟子動手。”

另一人道:“大錯特錯!我聽說不光是淮南英劍門、慧拳門之類,連少林派、五行派的人也被黑了。”

聶遠聽了心中一驚,上前去問道:“敢問幾位兄弟,訊息卻是真的麼?”

那幾人見聶遠帶著一柄劍,說道:“原來也是江湖兄弟,失敬失敬。”

聶遠應付兩聲,那人又道:“兄弟你可能不知,寒鴉作惡多端,早就為咱武林人士所不齒。去年這時候咱武林裡有一位柴榮柴公子,年少有為,在河東潞州匯聚天下群豪,一戰殺敗了寒鴉銳氣。”

聶遠點點頭,聽他們繼續說道:“那時咱嫌路途遙遠,也就沒去。誰想這才沒過了一年,那群賊子便又捲土重來。這月來連下黑手,已經害了好幾條好漢的性命。”

聶遠緊皺眉頭道:“不知道這回要怎麼對付……”

那幾人咳咳一笑道:“兄弟倒也不用杞人憂天,上回在河東沒殺乾淨,是因咱正派人士沒到齊,這次連‘蜀八劍’都出動了,看來要掀起一場大戰!”

聶遠奇道:“幾位可有蜀八劍的訊息?”

一人應道:“我聽說他們往南嶽去了,不知真假。”

另一人道:“沒錯,好像說絕劍門要有大動作,都在往南嶽衡山會齊。”

“為何會是衡山?”聶遠不解道。

那人道:“一是四通八達,要拉攏嶺南和江東豪傑;二是寒鴉暗樁多在中原,你道為什麼他們近來屢屢得手?多半是因為暗樁無處不在,從中策應,這回要防商議事情洩露,便遠離了他們的情報網。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回卻沒那柴公子的訊息,不知又是什麼關係?”

聶遠心裡想道:“這一次是章驊趁柴榮走不脫軍務,要藉機打壓天刀門,做武林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