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忽的察覺到自己還披頭散髮,說了一聲“失禮”,快步往屏風後走過去。兩名寒鴉殺手當即緊追過去,柴榮連忙將他兩人攔住,其中一人道:“此人必須時時監視,以防有詐。”

柴榮道:“柴某帶來的人,柴某自己會管好。”說罷他又斜睨這兩個殺手一眼,轉身繞過屏風走到其後。

李沅湘正在束起頭髮,柴榮忽然進來,她先是一驚,但隨即想到自己就是為了讓他認出才解了頭髮,便道:“都怪你半天認我不出,才解了頭髮,你得負責替我再束好。”

“柴某這雙拿劍的手,可不會編什麼髮髻……”柴榮笑笑道。

“不用髮髻,束成你們男子模樣就行了。”李沅湘說道。

柴榮心想她平常應是沒有缺過下人伺候,自己動起手來手腳笨拙,倉促之間竟弄不好這頭髮,又不禁暗暗覺得好笑。

待到束好了頭髮,兩人走出屏風,眾人都已等候多時。如茵站在桌邊,對柴榮道:“柴公子的事情可解決了嗎?”

柴榮連忙趕過來坐到地圖之前道:“我們繼續。”李沅湘也從屋邊搬了一張椅子到桌邊道:“我也加入你們的行動。”

如茵一語不發,看向柴榮的反應,柴榮無奈道:“且允她同行。”又對李沅湘道:“你必須時時跟在我身邊,若惹出了麻煩,可不是一兩條人命的事情。”

李沅湘聽而生畏,訕訕道:“那我還是不聽了吧……”

如茵忽然抽劍半出鞘道:“如果要退出,死人才能保密。”

葉、萬二人雖然為如茵這兇狠的秉性而稍感驚訝,但他們也知這次行動確實兇險萬分,萬紫茵道:“李姑娘既然來了,處處小心就是,不會有差池的。”

葉長亭心中暗暗說著柴榮的不是,這等大事,卻由這樣一個蠻橫的姑娘來攪局。

柴榮見李沅湘進退兩難,手足無措,好生勸慰道:“你不必擔心,只要時時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走,好好聽我安排,大家都會平平安安的。”

李沅湘這才稍稍安心下來,又將椅子移了移,坐到了柴榮身側。

如茵開始講道:“目標這一次是應鄭王之募而來,在驛館中已經待了近有一月。驛館有鄭王安置的兵馬守備,雖然人數不多,但若驚動,麻煩不小。”

“鄭王是什麼人?”李沅湘問道。

如茵冷冷看她一眼,柴榮對她講道:“鄭王是皇帝之侄。”

“那就是鄭王在收納黨羽了?”李沅湘搶著道。

眾人都一言不發地看向了李沅湘,李沅湘悻悻道:“我不說話了,你們繼續吧。”

如茵道:“在下計劃如下:明日夜裡,由在場兄弟中最好的兩位——”說著她看了看其中兩人,那兩人點了點頭。

柴榮知道那兩人必是風鬼部殺手,如茵接著說道:“他們兩位會潛入驛館中,將目標引出驛館,再一路——”她一邊說著,手指在地圖上憑空畫了一條路線,指向一個城裡的偏僻之處後道:“一路引到這裡。”

“我們的人已經在此處設定好了陷阱,若是到時未能奏效,就看各位的發揮了。”如茵說完,抬頭從柴榮看起,將屋中所有人環視了一遍。

“如何保證能將他引出來?”葉長亭問道。

如茵道:“這一節放心,柴公子自有安排。”

葉、萬、李沅湘三人都看向了柴榮,柴榮哪裡有什麼安排?只好勉強裝作胸有成竹的模樣道:“謀劃已定,只欠東風。”

第二日晚……

驛館之中,金面猴正對著銅鏡,撫摸著自己這一張猙獰可怕的面孔。燭光在微風下撲朔不定,一陣風過罷,鏡中忽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金面猴神經一緊,連忙看向了屋外,那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金面猴快步躍出,四面張望,卻看見月光之下,一個人正站在屋頂看著自己。

月光從這黑影的邊緣射過來投在地上,讓金面猴看不見他的臉。但有幾樣東西他卻認得清清楚楚:那黑影頭上戴著一頂破損的斗笠,身上裹著一件隨風飄動的黑袍,手裡握著一柄其貌不揚的長劍!

“大哥,好久不見了!”金面猴朗聲說道。

“黑袍客”在屋頂站了半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