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之後又跟了三人,其中兩個便是金舵主和荊舵主,另一人身披輕甲,腰掛彎刀,像是個隨從侍衛。

這三人身後又跟了七八個五毒幫幫眾和五六個帶刀侍衛,聶遠看得清楚,心道:“前面這兩人多半一個是那大義寧王、一個是五毒幫幫主。”

“王爺,此次正是金兄弟抓到一個段氏手下,他武功了得,料想是個心腹。”幫主對大義寧王楊幹貞道。

楊幹貞點點頭道:“且先讓本王看看是誰,好歹問出些話來,方便咱們行事。哦,對了,你們五毒幫的毒藥冠絕天下,這番可能讓本王開開眼界麼?”

跟在身後的荊舵主趕上前兩步道:“王爺一會就見到了,前面這毒池是我二十幾年的心血,我敢說天下沒有比它再毒的地方了。”

聶遠看這荊舵主,卻見她也和幫主、金舵主一般衣著甚少,赤足而行,小臂上盤踞著一條小白蛇。

只因聶遠先拔了池塘對岸的紫煙花,荊舵主還沒發覺。眾人隨即出了叢林,荊舵主正談笑正歡間,驀地看見一池塘的死物,霎時如同中了個晴天霹靂。

楊幹貞看得反胃,幾乎嘔吐出來。幫主眉頭一緊,金舵主連忙問道:“二孃,這怎麼回事?”

二孃猶然還在目瞪口呆,愕然說不出話來。她忽地撲到池塘邊上,捧起一條死蛇,眼淚汪汪,又突然觸電般將死蛇扔掉,撈出一隻蟾蜍,撥弄半天,也眼見不活了。

荊舵主放眼望著滿池塘的死物,將自己頭髮揉亂做一團,淒厲地叫喊道:“是誰幹的?你……你給我出來!老孃跟你拼命。你……你別走……”

聶遠見她悲傷欲絕的模樣,心道:“她死了一池子水蛇蟾蜍,就這般心痛。可要用活人喂那些毒物時,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看來我還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金舵主拿下自己肩上的那黑斑蛇道:“去試試水怎麼了?”那黑斑蛇走到跟前畏縮不前,又爬回了金舵主身上。

金舵主突然回過神道:“是那段家派來的雜種!快找,別讓他跑了!”

荊舵主罵道:“姓金的,你不是告訴過老孃,那雜種就吊著一口氣了麼?”

金舵主急道:“千真萬確他被小黑咬了一口,真他孃的邪門……”

他說到一半,幫主忽然一擺手要他停住,又一把握住他肩頭的蛇頭,用大拇指頂開蛇嘴,看了半晌,點頭道:“是咬中過無疑,看來他不是一般人。”

大義寧王大驚失色道:“莫非是本王行蹤已經暴露給了段賊……”

幫主搖搖頭道:“絕無可能,段氏的解藥防不住這一口。”

金舵主一驚道:“難道,難道真是寒鴉中人?”他一想起自己得罪於寒鴉,而且單單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劍客就能將自己玩弄於故障間,當下大為恐懼。

“曹幫主,是……我是……”他哆哆嗦嗦要想解釋,幫主冷他一眼道:“先找到那人,再處置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單單看他那一柄劍,就不是普通人……”荊舵主此時正自怨自惱,曹幫主走上前道:“那劍在哪裡?讓我去見見那劍,便知是何人作妖。”

金舵主道:“他那柄劍我讓小刀拿著,就在外面候著。”

曹幫主對大義寧王道:“王爺不必擔心,且隨我來。”說罷他雷厲風行地轉身回去,匆匆往外移步。金舵主和大義寧王也一齊跟去,只荊舵主還癱在池邊哭天喊地。

聶遠聽了他們說話,趕忙繞到稍遠處運起輕功疾奔,在曹幫主之前出了叢林。他又沿著一面屋牆摸到起先被搬來那處,見得三個五毒幫人正聚做一團談話。

一人正抱著青霜劍在懷,聶遠欲要強搶,又知如此便驚擾了其餘所有幫眾。正猶豫間,忽聽得那人道:“我去藥房看看新藥熬得怎樣了,誤了時候,荊舵主可饒不了我。”

說罷他轉身往自己所在的房屋走來,聶遠繞避到一旁,見他獨自走入,想道:“這便沒有麻煩了。”也跟在他後面摸進屋中。

一進屋裡,卻見一邊是毒物,一邊是粉末,其中許多竟有明碼標價,想來是要賣給江湖人士。

那叫做“小刀”的走到一張桌前站住,將青霜劍隨手丟在了一旁。聶遠躡手躡腳到他身後,運氣在指間往他穴上一點,小刀便昏了過去。

聶遠將他拖到一旁,拿起青霜正待離開,驀地看見桌面上寫了“藶火”兩字。他當即又驚又喜,再看桌上擺著幾個小瓶,開啟瓶塞,有的裝著藥丸,有的裝著粉末。

聶遠心道五毒幫神通廣大,竟做了藶火毒的解藥出來,不由得大喜過望。

聶遠正要拿了這幾個小瓶脫身,忽然聽得屋外腳步聲靠近。他在窗邊推個窗縫向外看去,卻見曹幫主、大義寧王和另外一人並肩走門前,金舵主在外看守。

最後那人是一個枯瘦黑額頭的老頭,聶遠從未見過,但隱隱覺得他與一人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