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妹”猛地轉過頭嗔怒道:“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了?老孃我偏偏要帶走,你管得著麼?”

“三哥”突然一把扯掉臉上蒙面紗布,歪過頭指指自己頭邊,卻見他儼然缺了一隻左耳。那“三哥”也怒道:“射掉三哥我這隻耳朵的,就是那小白臉的一個馬子。”

他兩人互相吵嚷,眾人在中間聽入耳中,都感驚訝。柴嫣更是又驚又奇,又嗔又怨,迷惑地瞪著聶遠道:“什麼馬子?”

聶遠也當即認出了這缺了左耳的三哥,不是那天在秋水閣遇見的大漠七狼的狼老三是誰?大漠七狼的老三乃是喚作“沙狼”,而他這一隻耳朵正是那天被耶律依霜射掉。

聶遠又見他此時左手持刀,右手頹然垂在身旁,心道黑袍客那一劍也果真狠辣,一劍便廢了他一條臂膀。

聶遠心想眼下形勢危急,對柴嫣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絕然沒有什麼馬子。”柴嫣得他否認,又心道他向來不近女色,才略一放心。

那“四妹”反而笑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原來是個風流浪子呵……不過沒關係,以後他跟我去了大漠,若再尋一個別的女人、說一句謊話,我就挖他一隻眼睛,眼睛沒了,就剁一根手指,也當替三哥你報仇。”

聶遠並不理會這四妹言語,只回想當日這老三沙狼惹了花蝶,被花蝶知會了禁軍鐵林都的張將軍,在洛陽城中將他截住抓入了地牢。

而如今他又出現在此處,料來定是他趁晉軍攻入洛陽的混亂之際越獄逃離,又去尋了同在中原的大漠七狼老四“猞猁”。

原來大漠七狼乃是七個結拜了的兄弟妹,這七人糾集了百餘嘍囉嘯聚西北大漠,劫掠過往行人商旅,向來肆無忌憚。

七人各自以兇猛野獸自稱,其中老四是唯一女子,自稱“猞猁”,老七是唯一書生,自稱“土豺”,其餘五人稱號中則都有一個“狼”字,因此這七人便被一併稱作“大漠七狼”。

此時眼前兩人,便分別是三、四當家,分別喚作“沙狼”與“猞猁”。

聶遠心道這一幫人來者不善,或是尋仇而來。大漠七狼浪蕩於西域大漠,聶遠除了之前在秋水閣中,從未與之有過交集,但聽聞這七人武功有高有低,不可一概而論。

三當家“沙狼”只有橫練功夫,應對混戰自能遊刃有餘,但在耶律依霜的神箭和黑袍客的快劍之下,竟走不了一招。

不過眼前這女子猞猁則顯然不同,她能以一個女子之身,與其餘六個殺人不眨眼的悍匪平起平坐,殺人越貨如同吃飯一般,武功自然是極高。

單是損了一臂的沙狼就已經難以對付,又有猞猁壓陣、十餘嘍囉在旁,聶遠情知無法敵過,不由十分頭痛。白衣女也看出這沙狼和猞猁並非良善,不由靠近了些聶遠和柴嫣。

人牙子龍婆婆見沙狼和猞猁十分豪橫,渾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便上前幾步道:“老身這邊有禮,想必兩位也是道上的兄弟……”

她話才說了一半,猞猁看也不看一眼,厲聲喝道:“滾!趁奶奶我還沒動刀!”

猞猁本比那龍婆年輕得多,出言不遜,龍婆哪裡能忍?當即怒道:“我龍婆行走江湖幾十年,江湖上的朋友都給幾分面子,你算什麼狗屁東西?”

沙狼更是惱怒,對身旁一名沙匪說道:“他媽的,給我殺了那羅裡羅唣的老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