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你好漂亮。”聶遠溫情地看著柴嫣的側臉道。

柴嫣臉一紅,在夕陽紅光下更顯得美麗。她轉過身來輕輕摸著聶遠的額頭,莞爾笑道:“你生了一場大病,腦子也燒壞了?”

聶遠也看著柴嫣淡淡笑著,卻不說一句話。

“又不會說話了,看來腦子還挺好。”柴嫣說罷低著頭,細心地為青霜劍纏上那流蘇。

在她纏上的轆轤和流蘇映襯下,青霜劍好像顯得有了些溫情。

聶遠愣愣看著柴嫣纏著流蘇的纖纖細手,突然回過神道:“你……你是不是記錯了,這絲帶劍穗是文人所掛,武人的劍是要在劍柄上纏皮帶,喚作‘劍疆’。”

柴嫣的手默默停下,面色黯然地對聶遠道:“你以後就把青霜當作一把文劍不好麼?它一定也會樂意的。”

聶遠聽懂了柴嫣話中的意思,明白自己的曾經已經無法挽回。

這幾天他和柴嫣每日相伴,但兩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他武功的事,但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雖然如此,此時聶遠驀然得知,心中還是難以接受,一時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柴嫣也不禁黯然神傷,她低頭纏好了劍穗,站起身拔出劍來舞了兩個劍花,對聶遠笑道:“這劍穗多好看!比牛皮繩漂亮多了。”

聶遠點點頭道:“這劍穗真的很漂亮。”

柴嫣見聶遠好像不那麼憂傷,心中也十分高興,又問他道:“你真這麼覺得?”

“真的。”聶遠道。

“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以後走到哪裡,都不要取下這一掛流蘇?”柴嫣摸著這劍穗道。

聶遠微微笑道:“好,我答應你。無論我走到哪裡,都不會取下這一掛流蘇。”

柴嫣也笑了,笑得很甜蜜。

兩人沉默了片刻,聶遠突然問柴嫣道:“我師父在嗎?”

柴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有事情要和他說?”

聶遠眼神有些飄忽,想想道:“不,也沒什麼……你去好好休息一晚吧,阿榮和柳姑娘上次來探望的時候,說你陪了我七天都沒回去……”

柴嫣擺擺手道:“別聽他們胡說……我去做夜宵吧,你現在只能吃細茶淡飯,那群下人粗手粗腳的,哪裡能做得好?”說完她將青霜劍倚在聶遠床邊,匆匆去了膳房。

聶遠看著柴嫣走遠,拿起青霜劍輕輕撫了撫柄上懸下的劍穗,又緩緩抽出半邊劍身,怔怔地看著青霜劍不知所措。

柴嫣到膳房中,取了備好的桂花與糯米,又細細將桂花和蔗糖攪在一起,慢慢搗碎……她對庖廚之事本就不甚熟識,當下這一忙活,待到做好了一籠桂花糕,不覺間已經入夜。

柴嫣小嚐一塊,甜得她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地端著這籠糕點往了聶遠房中。

走到半路,柴嫣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安。她將糕點輕輕放在一旁,順著屋簷翻身上到屋頂,四周一看,突然隱隱發覺花叢中躺著一個人。

柴嫣連忙疾奔過去,卻見躺著這人正是郭府中一名家將,他左手尚按在刀上,雙目圓睜,一支箭矢射透了他的咽喉。

柴嫣見此人應是剛剛被人算計不久,又想到那兇手暗害一名郭府家將,又不將他屍體隱藏,顯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潛藏者已不需要潛伏!

柴嫣心中霎時一驚,連忙抽出那家將腰間唐刀,快步跑向聶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