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話一出,章驊也忍耐不住,騰地站起,他身後數名弟子紛紛按劍在手,怒目而視。

古滿正要上前阻攔,夏侯中突然伸臂將他攔住,道:“不用攔他,我們和絕劍門久未交手,先由他來試試對方武功長進如何。若是合適,今日一戰,當讓絕劍門一敗塗地!”

群豪大多都知天刀門和絕劍門本就是宿敵,一陣喧鬧之後,都等著要看今日這場鬧劇如何收尾。

何長松看看頡跌博,問道:“還不去壓壓場子?”

頡跌博撫須一笑道:“如今江湖就如朝局分裂已久,群雄離心離德,非你我兩個老頭子幾句話擺得平。”

何長松也爽朗笑道:“老弟說得在理,與其現在表面祥和,要緊關頭各自使絆子,倒不如先打個痛快。”

場中群豪見天刀絕劍劍拔弩張,都知這兩邊自己無一得罪得起,與其當冤大頭勸架,不如安安生生看個熱鬧,紛紛閉口不言。

柴榮輕嘆一聲,或許這就是亂世中的處世之道,江湖如此,朝堂也是如此。

有落青安心不下,欲要上前相勸,琴憶雪突然將他按住,道:“事不關己,何必呢?”

“我三人畢竟有同門之誼……”

琴憶雪當下冷冷道:“夫君不過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罷了,他兩人何曾將什麼同門之誼放在心裡?何況你們鬼谷千年來,所謂同門之誼倒一直是個笑話。”

有落青搖搖頭,挪開夫人玉手上前道:“小弟斗膽勸上一句,望兩位師哥多少念些同門之誼,勿要再鬥氣了!”

章驊當下搖搖頭道:“賢弟!你夏侯師兄欺人太甚,我若再行忍讓,愚兄就不配再用這柄承影寶劍,不配做鬼谷傳人!”

章驊說出這話,夏侯中也起身對有落青道:“三弟,這事與你無關,你章師兄欺世盜名,暗地裡的腌臢事你一概不知,今日是我兩個的恩怨,三弟不要摻和的好。”

群豪雖然不肯趟渾水,但卻紛紛看向兩人,期盼他兩人說幾句話。

這兩人正是少室山北少林方丈智方大師,連同龍虎山正一教掌門鍾正棠道長,他二人是正派名宿,自然不能和其他群豪一樣作壁上觀。

鍾正棠和智方大師各自站起,智方大師年長,先上前道:“兩位施主,恩恩怨怨本是虛幻,何必非要分個高下?”

鍾正棠也道:“貧道也望兩位掌門以大局為重,莫要傷了和氣。”

夏侯中黑紅著臉,朝群豪朗聲道:“今日鄙人借這英雄大會了結一樁舊日恩怨,滿座群雄皆為見證。有誰再勸,就是與我天刀門為敵!”他說話暗暗用上虎嘯般的真氣,滿是威脅意味。

鍾正棠和智方兩人正在為難,突然聽見人群角落傳來一聲怒喝道:“放你孃的屁!”

群豪紛紛看去,只見說話那人闊面重頤,正把腿翹在桌上大口飲酒,身旁擺著一柄高過人身的長柄窄刀,正是陌刀傳人李望州。

李望州突然朝地上一摔酒碗,又是胡亂一推,將擋路的群雄推了個七倒八歪,走到場中,刀指夏侯中道:“上次沒打完,這次再來一決雌雄罷!”

卻說章驊正在心中暗暗擔憂:“絕劍門處處被天刀門壓著一頭,此時師弟為首的蜀八劍又未能趕來,強行一戰,勝算極小。”這時突然來了一名援手,自然是感到高興。

這時只聽人群中突然又是一聲暴喝,一個魁梧漢子扛著一柄鋼刀從群豪中走出,柴榮一看正是鄭恩,當下甚是驚奇。

鄭恩走上前來,先對柴榮道:“柴兄弟,兄弟我是天刀門傳人,這事與你無關,你好好歇著,看兄弟我露露本事!”言下之意,是要幫天刀門與絕劍門為敵了。

湘姑娘本就性子刁蠻,料想群豪在場,他兩個宗門打起來還能出了人命嗎?她預計能看到一場好戲,自然是心裡暗喜。

書生冷笑一聲,很是滿意。雖說已傷到了柴榮,但他也折了劉武人這員大將,而此時能讓群豪自相爭鬥,不費自己吹灰之力,正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這時在群豪角落中,寒鴉叛徒黑袍劍客正悶頭喝酒,突然聽得群豪嘈雜的叫喊聲中夾雜了一聲髮釵脆響。

“你也來了……”那清靈的聲音輕輕道。

黑袍劍客並不抬頭,又在一旁的桌上取了一隻碗,為那隻碗倒滿酒,將那酒朝白衣女子舉起。

白衣女子走到跟前,輕輕接過這酒,冷冷道:“喝過這碗酒,我們也來決了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