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見得柴榮勝得十分漂亮,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柴嫣拍拍她肩,道:“就說我哥收拾那兩個小子不在話下。”

柳青點點頭道:“果然還是妹妹瞭解榮哥多些。”

柴嫣嘻嘻一笑,又吩咐旁邊的一名護院道:“你去吧,麻煩你了。”

卻說當時柴嫣將聶遠留在客棧,自己騎馬回城後,見得正門已熙熙攘攘,便饒了後門進入。

入府之後,柴嫣見得柴榮正忙於招呼一眾英雄入座,心想自己也不是什麼急事,後來柴榮又動起武,索性便和柳青一起看了起來。

此時見得柴榮取勝,柴嫣心想還是快些將聶遠的安危告訴柴榮,也免得他分心,便吩咐了那護院,請他幫忙去說上一聲。

那護院應了一聲,匆匆從群豪邊擠過,到柴榮身邊輕聲道:“小姐讓我告訴公子,聶少俠暫時脫不開身,讓公子不必擔心。”

柴榮輕輕點點頭,道聲:“你下去吧。”護院輕輕點頭,轉過身往後院走去。

柴嫣見事情已經通知到了,本想留下開開眼界,但仍是心繫聶遠,放心不下,便向柳青辭別。

辭別之後,柴嫣匆匆要去牽匹生力馬出門,隨手牽了一匹,定睛一看,竟剛好是自己失竊那一匹。

柴嫣當下明白是柴榮偷了自己的馬,霎時憋起了一肚子氣,但又急於回客棧看護聶遠,只得心裡暗罵哥哥道:“好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回來再收拾你!”

柴嫣騎上自己起先那匹良馬,郭府養的這兩匹馬很是通人性,剩下那一匹便跟隨在柴嫣身旁,兩馬一人,匆匆又向客棧奔去。

湘姑娘見柴榮取勝得十分漂亮,且還是用自己折給他的那根荊條,當下竟是吃了蜜一般喜滋滋的,心裡暗道:“他這兩手本事倒算是不錯,不過還是多虧了本小姐給他折了一根匯聚天地靈氣的仙杖。”

正在暗自歡喜之時,湘姑娘突然感到腕上一痛,書生已經將湘姑娘手上的劍奪回手中,又起身對柴榮叫道:“柴公子,不知道這位兄弟報上了什麼江湖機密,還要這般藏著掖著?難道不能和大傢伙說說嗎?”

書生突然發話,群豪同時向他看去,與他交好之人雖然不佔多數,但當下群豪中一些愛生事的,也幫腔著質問柴榮。

湘姑娘見兄長突然朝柴榮發難,在他身旁輕輕一推,要他別再說了,他哪裡肯理會?

柴榮回頭尋找說話之人,見是湘姑娘兄長,有意與他留幾分面子,道:“不過是一點要緊私事,不勞閣下掛懷。”

書生把柴榮此話當做了反諷,冷笑一聲道:“不知道有什麼要緊事,竟要緊得過幾百條好漢同堂的英雄大會?玉麟公子果然是金尊玉體!”

群豪聽得書生分明是在鑽牛角尖,死槓柴榮而已,大多都對他生出不屑,但群豪中竟也有跟風嘲諷柴榮之人,實則都是海鯊幫混入群豪中的托兒。

卻看那書生按住劍柄,早已躍躍欲試,柴榮料想他應不是楚風、甘震二人可比,又見殷安尚未出手,當即提起了警惕。

“不勞公子出手,就由末將和柴公子討教討教。”那書生未及出手,他身後的武人突然上前道。

柴榮細細端詳這中年武人,卻見他面如獬豸,神情堅毅,當著群豪面前一站,竟顯得正氣凌然,當即不敢小看。於是拱手問道:“柴某未聞閣下尊姓大名。”

那武者拱拱手道:“尊不敢當,敝姓卯金刀劉,來領教領教柴公子的武藝。”

柴榮素來敬佩這劉姓武將這類的好漢,當下見他不過是替他的少主分憂,並非有意刁難於己,又生好感。

雖然在英雄大會上取勝能大大提升自己聲望,但柴榮一則擔心失手,一則也想盡快進入正題,便對劉武人道:“那柴某便和劉兄切磋兩招,點到為止,不傷和氣。”

劉姓武人點點頭,從腰間取下一柄闊刃長劍。柴榮看那劍劍鞘粗糙,多有磨損,又看那武人遠不是他家公子和那文人那般玉面白衣,心想他多半是個戰場上的宿將,又對他多了幾分欽佩。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圍觀英雄大會之人愈來愈多,擠得人山人海,且先按下不提。

卻說這時城外客棧之中,契丹人和那夥白衣人都走了良久,只剩空蕩蕩一間客棧。

聶遠在客棧中坐臥不安,時而擔心起英雄大會,本想待到柴嫣回來再讓她回城通知柴榮提防,又突然擔心起柴嫣安危。

聶遠暗運了幾口真氣,覺得沒甚麼大問題。雖距五個時辰還有不短,但聶遠想到情況危急,隨時可能突然生變,也顧不得那麼多,負好青霜劍從視窗一躍,運起輕功匆匆向潞州城跑去。

聽著耳邊風聲呼嘯,聶遠想起柴嫣說過她一定會回來。但她孤身一人來往於城裡城郊,而潞州城城裡城外已有多方勢力暗潮湧動,危險萬分。

此時在他心中,她一人的安危,已重於英雄大會數百英豪、重鎮潞州城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