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申一昆料想自己難以擋下,但拖延片刻,便能讓其餘三個兄弟攻擊得手,當即馬步一紮千斤墜,橫棍擋來。

刀口已距鐵棍不足一手長,申一昆已感覺刀風撲面,如同虎嘯,不禁刀棍未碰,心已涼了,這一刀若是不震得自己虎口崩裂,已經算是萬幸。

觀戰的柳青也已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這一刀,古滿抱定了與申一昆同歸於盡的決心嗎?申一昆全力一擋,不過是輕傷,古滿若是用血肉之軀硬擋下兩根鐵棍……

這一瞬間,刀風劃面而過,卻見那厚重的虎翼刀如同一根竹竿,倏然上挑,猛然墜落,正是天刀絕技“驚虹刀”!

這一刀避開了硬擋刀路的鑌鐵棍,直接砍向同時砍來的烏平馬刀,兩刀都是全力砍來,“當”的一聲,馬刀已斷。

古滿刀口不停,一瞬間用左手接過刀柄,使個“大鵬展翅”猛揮背後,戳來的鐵棍被猛砍過來的鋼刀撞開,剛好和掃來的鐵棍相撞,兩棍“框”一聲響,竟震得兩人一同脫手。

古滿刀在身後,右手已經突然出拳,申一昆尚且反應不及,胸口早已狠狠吃了一記重拳,當即飛出數步,跌下擂臺。

這一套連招過後,申一昆落臺,烏平與兩名武師盡皆兵刃落地,直看得臺下眾人目瞪口呆,一眾天刀門弟子更是齊聲喝彩。

“賊人受死!”

比武已經結束,卻聽數人喊聲大起,早有三四個侍衛打扮的刀手躍上臺來,刀刀往烏平等人要害上招呼,竟是要殺人滅口。

臺下夏侯中早已勃然站起道:“高下已決,趙將軍再動殺心,不合江湖規矩!”

夏侯中這一聲吼得聲若洪鐘,讓在場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當即震得那豪裝打扮的將軍耳膜劇痛,眼前一黑險些跌下座椅來。

柴榮聽得一驚,夏侯中稱“趙將軍”,莫非督戰各路人馬北上的樞密使趙延壽已經暗地進潞州城了嗎?

“夏侯老賊好生奸詐,那趙將軍不懂江湖規矩,他倒是遵規守矩了。”柳青卻沒注意那趙將軍,而是一心關注在夏侯中身上。

柴榮一聽柳青這話,竟也當即醒悟過來,天刀門行事高調,向來如此,潞州英雄會前宣揚一派門威,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天刀門若是和朝廷走得這般近,難免惹人非議,夏侯中自然不傻。

想到這一節,想必那兩個將軍來看天刀門街頭演武,恐怕並非是夏侯中本意了。

夏侯中在江湖上人稱“閻羅刀王”,向來傲氣,能在這街頭演武會上壓他一頭,那朝廷武官必定身居高位,若是督戰各路大軍的樞密使趙延壽便說得通了。

臺下閒客見臺上局面大變,像是真動了殺機,都是紛紛驚呼,已有不少人四散逃走,不過仍有幾個膽大的混混反而靠得近了些。

說話間,烏平和兩個武師手持一把斷刀,在臺上四處躲閃,已躲過了數刀,另外亦有兩個侍衛抽刀砍向倒在臺下的申一昆。

臺下四個烈馬幫幫眾和兩員鐵沙幫武人一齊向前,待要相助,那趙將軍大喝一聲:“昭義軍,與我拿下!”

四周站崗的昭義軍左右相覷,猶豫不決,那趙將軍“嗯?”的一聲,怒視旁邊的年邁將軍,那年邁將軍看來滿心不願,道了一聲:“還不聽趙將軍軍令?”

年邁將軍一聲令下,七八個輕甲巡防兵士早已抽出腰間唐橫刀,趕上前來擋住六名幫眾,趙將軍等人旁的一眾重甲精銳昭義親軍也橫戈以待,只待令下。

申一昆剛一站起,卻覺古滿那一拳打在胸口沉重無比,竟尚自喘不過氣,更別說與人交手。

卻見眼前那兩個趙將軍的侍衛步步逼來,申一昆只得扶起鑌鐵棍迎上,交手兩招,只覺心口劇痛,運不過氣來,早已被一侍衛一腳踹翻。

兩個侍衛兩刀齊發,一齊砍來,申一昆慨然一聲嘆道:“罷了罷了,‘劈山神棍’英雄一世,竟然喪命於此。”

話音未落,卻見眼前突然躍進一個紫衫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柄細長寶劍,劍身也是通體紫色。

紫衫女子在兩個侍衛之間左右遊走,體態翩翩,婉若游龍,竟不像是廝殺,而是如同仙女起舞一般,殺得那兩個侍衛暈頭轉向。

申一昆當即看得呆了,他一個關西大漢,拜入師父門下,每日與一根鑌鐵棍為伴,師兄弟都是鐵骨硬漢,哪裡見過這般仙女?

眼下他竟忘了自己的處境,眼睛痴痴盯在紫衫女子身上,看得如痴如醉,移不開眼神來。

那紫衫女子的深紫寶劍通體纖長,和她身形一樣纖細。女子使個“清影起舞”,在兩個侍衛之間流風迴雪般悠然出劍,莫說申一昆,連臺邊的幾個混混都看得呆了。

“喂,你看什麼呢?”柳青狠狠掐了柴榮一把,嬌聲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