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見什麼了啊?臺那邊有人來了麼?”柳青突然問柴榮道。

柴榮一邊觀察,一邊向柳青講道:“那邊來了三個人,一個黑臉閻王,一個老年將軍,一個打扮華貴的將軍。”

“黑臉閻王?你快看看那黑臉閻王是不是拿了一把金黃色的刀?”柳青急忙道。

柴榮見柳青一聽見黑臉閻王便著了急,料想這人應該便是掌門夏侯中了,連忙眯眼細看,卻見那刀柄果然是金黃色。

“是金黃色的,他便是夏侯中嗎?”柴榮道。

“嗯。”柳青知道夏侯中親自到場,心煩意亂,本來踮著的腳尖也放下了。

隨著“驚虹刀!”一聲怒喝,父親的柳葉刀“咣噹”落地的場景在她眼前又一次浮現。

柴榮隨意一瞥留意到柳青異狀,想起昨日自己使出天刀門招式時,柳青一時驚恐的表情,才記起夏侯中那張判官臉給柳青留下了何等深重的陰影。

柳青微微顫動的手突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柴榮在耳畔輕輕道了聲:“別怕,我在。”

這一聲馬上安定了柳青的心神,柴榮卻握得更緊了。

看著柴榮沒有鬆手的意思,柳青心裡既有些甜蜜,臉上又止不住的紅了起來。

柴榮見柳青羞澀,心裡暗道自己久久不松實在唐突了,便緩緩放開了手,轉過身去看臺上情況。

擂臺之上,三名紅帶弟子已經一躍上臺,早先就在臺後閉目養神的那和善刀客代表三人上前拱手道:“在下天刀門門下首席二弟子,人稱‘冷月刀’伊和,承蒙眾位抬愛,想必眾位來此,都是要一睹天刀門武林刀宗的功夫,在下便不贅言,先讓眾位見識一下天刀門的武藝。”

說罷伊和倏然拔刀出鞘,柴榮卻見那把刀狀如新月,通體冰冷,果然是一口好刀。

伊和一拔刀出鞘,又有兩名頭戴黑帶的二等門徒率七八名戴綠帶的三等門徒躍上,各自拔刀,“豁”的一聲大叫,擺個架勢。

臺下眾人見七八個威風凜凜的刀客齊聲大叫,刀光閃閃,都是齊聲喝彩,柴榮唯獨留意到那李望州只是冷笑,好似十分不屑。

“冷月刀”伊和一邊指揮幾人演武,那邊玉面郎君殷安已經向臺下眾人講得天花亂墜,此時天氣炎熱,一個老農人推了輛西瓜車過來,瞬間便被一搶而空。

一眾閒人一邊吃瓜,一邊看臺上人左劈右砍,揮汗如雨,都覺得甚是舒爽。

聽殷安在臺上不遺餘力地吹捧天刀門,柳青已聽得十分惱怒,又不能發作,急得滿臉通紅。

柴榮輕輕拍了下柳青肩膀,又看李望州,那李望州只是不時喝酒,毫不在意殷安講話。

殷安說得愈發起勁,快然說道:“天刀門的刀法殺遍天下無敵手,在江湖上但凡遇上一個用刀的好手,那必然是天刀門門徒無疑!”

這一句說罷,只聽臺下一個雄厚的聲音突然罵道:“是你娘個頭!”

殷安一愣,只道是那個吃著瓜的混混找茬,也沒在意,正要繼續講天刀門何等威風,四個男人早已一躍而上。

臺下眾人一片譁然,卻見那群男人綁腿束腰、黑甲草帽、腰懸一把馬刀,個個身手矯健、自有一派豪邁之氣。

四人一上,演武的天刀門弟子紛紛停手圍過來,兩邊人都是凶神惡煞,臺下離得近的,都不禁被嚇得退了幾步。

伊和知道這群人來者不善,不是踢館,便是尋仇,急忙按刀上前拱手道:“在下‘冷月刀’伊和,不知幾位是哪路英雄好漢,來找天刀門的黴頭?”

為首的那斗笠男人當即大聲喝道:“你與我聽好,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地烈馬幫大魁首,烏平烏大爺便是!”

柳青見那男人甚是粗野,不禁一笑,問柴榮道:“這烏大爺又是哪路好漢啊?”

柴榮對柳青道:“此人乃是燕趙烈馬幫幫主,在飲雪樓主排出的天下十三大門派‘一堂三門四派五幫’中,便有烈馬幫一席之地。”

“今日有烏大爺找天刀門的麻煩,正好替我出一口惡氣。”柳青笑道。

柴榮聞言也是一笑,繼續道:“燕趙之人最為慷慨豪邁,這位烏兄常在邊地同契丹人交手,尤善馬術,卻不知馬下功夫如何。”

“原來是燕趙烏兄,久仰!”伊和為人素來和善,又知烈馬幫在北境頗有名望,當即不敢小覷。

“哼!”烏平冷冷道,“我聽聞潞州大會天下英豪,沒想到剛進城便碰上了這般貨色,這大會不去也罷,也罷!”

柴榮摸了摸背上劍鞘,看來今日此行,或許免不了要亮兵刃了。